暮气沉沉,绣着“无归”两字的店招在夜风中招展,白底红边的配色显得格外刺目。白,是久病之人脸色般的惨白;红,是如同血迹干涸般的暗红。布幡边缘已经有些脱线,几缕红线头在风中飘荡,像极了从伤口里扯出的血丝。
“呦!张先生回来啦,快里面请!”店小二看到张建国,热情的迎了出来,他脸色白得像刷了层石灰,脸颊却浮着两团不自然的胭脂红。
关晓芳被张建国挡住了,待张建国侧身走出两步店小二才看到,赶忙惊奇的问道:“这位小姐是?”
张建国说:“我的同伴,今天刚到,一起受邀参加徐少爷婚宴的。”
“那也是贵客,快里面请?”店小二赶忙把布巾搭上肩膀,弯腰一起请了进去。
张建国走进门后发现关晓芳一步三回头的落在后面,他放亮声音问:“芳芳,嘛呢?”
关晓芳转头看他,满脸无语,她几步走到张建国身边警惕着前面引路的小二压低声音道:“全镇都挂着红灯笼,只有这家客栈挂着白灯笼,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张建国表情霎时变得很古怪,他侧头捂嘴道:“我记得客栈白天的灯笼是红色的。”
关晓芳回头看向门口的灯笼,静静燃烧的火焰仿佛凝固,映照出灯笼纸上缓缓渗透出的黑色“囍”字。
她赶紧拽着张建国的胳膊往前走,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灯笼上悬挂的店招此时被夜风吹翻过去,在“无归”的另一面浮出字迹来:火引路,魂归处。
店小二把他们引进大堂后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张建国带着关晓芳直奔临窗的大桌而去,此刻桌子上已经围坐了形色各异的五人。
关晓芳匆匆扫过一圈,连上她跟张建国,三女四男,从长相上看都比较年轻,最大的应该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最小的那个还穿着高中校服。
张建国带着她坐在了那个高中生的旁边,他似乎跟对方很熟,一坐下就嬉皮笑脸地伸手揉少年的头,被毫不客气的一掌拍开。少年的长相是几人中最扎眼的,关晓芳的视线追随着张建国的动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的面容是不带丝毫女气的漂亮,明明穿着校服却毫无青春朝气,微微上挑的凤眸布满了阴郁,右眼角下的两颗黑痣像是被刻意点上去的囚徒印记,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他凌厉的视线看过来时,关晓芳不由得正襟危坐,没想到这时张建国一掌打在她背上,直接拍弯了她的腰。
“别那么紧张。”张建国笑嘻嘻的向众人介绍,“她是新来的,叫关晓芳,你们都自我介绍下吧。”
穿着正装的光头男人讽刺道:“这关来两个新人真够可以的,我叫陈力。”
坐在他旁边的男人戴着眼镜,神色冷淡:“徐图。”
打扮漂亮时髦的女人撩了撩自己的大波浪,勾唇道:“任繁星,漫天繁星。”
“我,我叫陈露。”最后穿着紫色西装的女孩声音细若蚊蝇,说话也有些结巴,关晓芳猜她应该就是陈力说的另一个新人,怯生生的样子像只误入狼群的兔子。
好似知道少年不会自我介绍,张建国指着高中生直接开口道:“他是刘天阳,一个中二病小孩儿。”
不顾刘天阳危险的眼神,张建国朝关晓芳眨眨眼,手指在桌下比了个“三”,关晓芳看到后目光在两人之间快速游移,突然心领神会——在这危机四伏的小镇里,能信任的只有自己和他们两个。
存在感最低的徐图扶了扶眼镜突然开口问:“既然闯关者集齐了,你们回客栈的路上有得到什么信息吗?”
张建国点头:“胭脂铺的老板说两天后镇上的乡绅徐老爷要给独子娶妻,请全镇人吃席。”
任繁星思索片刻后问:“那任务就是跟这场婚事有关喽,但是闯关条件是什么呢,老板没提供其他信息吗?”
张建国快速的瞄了眼刘天阳,见对方摸了摸鼻子,然后果断摇头。关晓芳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互,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看这一桌人似乎彼此都有嫌隙,她刚到这边还什么都没弄明白,先别掺和进去静观其变吧。
陈力讥讽一笑:“呵,这谁知道呢,你们浑水的人不是最会浑水摸鱼了吗?明天就去收集情报吧,反正镇子都活过来了。”
关晓芳看到徐图和任繁星都变了脸色,隐约察觉出陈力这话就是针对他们两个的。
浑水的人?关晓芳的眼睛在几人之间来回端看,心里猜想浑水可能是某个组织的名字,徐图和任繁星应该是那个组织的人。
原来,异世界闯关也带抱团啊。
“我要去休息了。”说着,陈力动了动脖子,站起身回了楼上客房。
桌上一阵沉默,徐图表情冷淡,倒是任繁星主动开口缓和:“嗐!都相处了两天了陈力说话还是这样夹枪带棒的,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藤上的人了,何必呢?要是闯关失败都得死在这儿。”
“死?!”陈露的西装袖口被攥出深深的褶皱,瞳孔剧烈收缩着像只受惊的小鹿,“怎,怎么会死?我,我还要回家,我妈妈肯定会担心我的!”
刘天阳想拿茶杯的手一顿,默默收了回去不说话。任繁星面露怜悯,“你们两个信仰唯物主义?”
关晓芳真诚点头:“实不相瞒,本人刚刚入党。”
任繁星微笑:“那你现在就可以改信唯心喽。”
关晓芳不解:“什么意思?”
任繁星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呀,意思是这个世界随时会有超自然现象发生。”
既然没有其他情报,徐图无意跟她们唠嗑,冷着脸起身离开,凳子腿在石板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任繁星赶忙跟上,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神秘道:“姑娘们,祝我们今晚好运?”
关晓芳心里也是一紧,但她表面还算镇定,而一旁的陈露早已红了眼眶,泪水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将落未落的样子像极了即将坠落的露珠。
张建国叹了口气,口吻尽量轻松的说:“镇定,别太害怕,我们只要完成闯关条件就可以出去了,别触犯这里的禁忌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关晓芳问:“禁忌是什么?”
他摇摇头,又没个正形的调侃:“所以明天要去搜集信息,今天早点休息吧,社会主义接班人。”
关晓芳觉得这人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张建国去店小二那边登记,问还有没有空房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说是他们问晚了,很多徐家的世交来参加徐公子的婚礼,房间早就定出去了。
最终征询了陈露的意见,关晓芳跟她一间,正好她也很害怕。
在楼梯口分开前关晓芳拉住了张建国的衣服,小声问:“你说到客栈了给我详细解释下现在的情况的。”
张建国沉默片刻,眸色难得认真几分,“好好睡觉,睡得沉点,安稳度过今晚再说。”
说完,他以好兄弟的姿态笑着拍了拍关晓芳的肩膀,在刘天阳关门前快速闪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晚,又是今晚,她真的能平安度过今晚吗?
关晓芳的指甲无意识的掐在手掌肉里,陷得极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衡她此刻心里没底的慌乱感。
两个素不相识的女孩突然躺在同一张床上,这样的条件下都很难产生睡意,稍微转下头就能看到对方的尬笑。虽然关晓芳不是社恐,但是也已经尴尬的脚趾抠被子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跟别人一起睡过。陈露更是捏着被角,捏的指尖发白。
这样躺着也不是办法,关晓芳清了清嗓子,尝试申请聊天:“陈,陈露,你来这里之前在做什么啊?我正在公司加班,走去办公室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这儿。”为表真诚,她先坦白了自己的经历。
不知道这个问题触碰到了陈露哪根敏感的神经,她一下子哭了,关晓芳看到那成串的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好在口袋里还有上次用剩的半包纸巾,赶紧拿出来抽出一张递给陈露。
“不好意思哈,我太冒昧了,不方便的话你不用告诉我的。”看着陈露稍微收住了些情绪,关晓芳赶紧表达歉意。
陈露抽泣,“不怪你,说出来我自己都害怕,是因为我想起来我,我可能已经死了。”
“啊?”比起害怕,关晓芳更像是懵了。
陈露说:“我刚刚大学毕业,今天是去一家公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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