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演兵场去往沐辛殿的路上,二皇子称与三弟许久未见,便和林雪上了同一驾马车。
两个人斜对而坐。
过去的三年里,林峰被多次委以不同职务,四处奔波,与林雪也只短暂见过两三次,二人都经历了时间的修饰,似已没有了儿时的亲昵。此刻促膝的距离,二人突然无话,空气中多少有些尴尬。
林雪先打破沉默:“二哥,这东侧的七架蓝色烽火,按距离算,应该是临海城传过来的。但临海城兵力雄厚,而且,自从今年渊国有所异动,父皇就一直在向临海布局兵力,更有大将军赵佗在镇守,渊国一直都不敢逾距分毫,现在怎么会突然传来蓝色烽火?”
林峰收起平日面对弟弟笑嘻嘻的样子,面色严肃,回道:“这几年明面上,渊国一直在限制电蛤买卖上动手脚,背地里可能早已布下更大的棋局。我在北境森林清剿游寇时发现,北境的匪患背后,似乎就有与渊国有关的势力;西境雪山一直是大哥负责,父皇格外看重,据称也有神秘势力暗中作乱。”
略作停顿,林峰直视着弟弟,用一种长辈常有的语气说:“阿雪,这些事之间也许隐藏着很深的关联,当前沐国的局势要远超出你现在的想象,背后更有我们难以触及的秘密。”
林雪轻轻抿起唇,对林峰说:“二哥,你这种语气,比老易还老。”
林峰再次露出爽朗的笑容,拍了拍弟弟的膝盖说:“二哥这是成熟!”
“切。”
林雪转而望向窗外的飘雪,雪花簌簌而落,宁静得只有马车压过雪面的声音。
寒风从窗口灌进来,但是林雪内心里却涌上一股热血。许是老易平日里给他讲的那些拯救乱世于水火的英雄典故有些上头,所以当二哥说着未知和危险时,他反倒隐隐心向往之。
似乎是捕捉到了弟弟眼中闪动的光,林峰突然问道:“阿雪,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林雪揉了揉自己还在发麻的左臂,突然发笑:“二哥,你这么严肃我还敢说不吗?”
林峰也笑着说:“如果之后父皇要你去临海领兵,你一定要拒绝。”
“哦?”林雪挑起半边眉毛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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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马车停在了沐辛殿前的广场上。
二皇子没再说话,拍了拍林雪的肩膀,将他扶下马车。林雪的麻痹症状已经恢复许多,此时只稍微有些跛。
大皇子林瀚已从旁边的马车上出来,和他在一起的小林灵跑过来抱住林峰和林雪,撒娇道:“阿峰哥哥、阿瀚哥哥,灵儿去阿雪哥哥府上等你们,我们今晚还要给阿雪哥哥过生日好不好。”
林峰揉了揉灵儿的头,温柔无比地说道:“好,你先去乖乖休息,等不到我们就睡觉,明天一早哥哥们还在的。放心吧。”
林灵点点头,乖巧地放开了哥哥们,一步一回头地和老管家坐上了马车。
准备参加会议的众人跟在皇帝林耀的身后,全都神情肃穆,疑虑重重。
林耀登上沐辛殿前的台阶,侧头看了一眼被偷走电蛤而熄灭的殿前大灯,殿前守卫的士兵面露惧色,但让他们意外的是皇帝并没有说什么,径直前往殿内。
不过一向负责宫城事物的洛起长老,已经立刻明白了林耀的意思。他指着大灯对兵卫说:“尽快把所有使用电蛤的水灯都换成蜡烛灯吧,电蛤全部收入皇家海事厅保存。”
两名兵卫急忙应允。
眼下,若是东南临海真的战事起,节省能源、储存电蛤就是当务之急——林耀知道灯内的蓝蛤又是被林雪偷了去,但是他更在意林雪研究出的应力聚能装置,如果那东西投入战争,可能会带来改变战局的影响。届时,蓝蛤储备将成为重要的战争物资。
洛起长老自然想到了这一层,接下来,他恐怕需要命人连夜去皇家海事厅清点电蛤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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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辛殿内装饰简单,只有使用电蛤的一座精致吊灯悬于中央,养电蛤的水箱嵌在天花板之中,映出波动的光影。
吊灯下方是一张巨大的长形木桌,林耀在远端的高大晶石椅子上坐下,众人也在两侧依次落座。
未及林耀发话,殿门外就有兵卫来报:“东门烽火台值守长请求参会,说有要事禀明。”
林耀声音浑厚低沉:“让他进来。”
值守长刘廷带着李成佑快步进入殿内,两人半跪在长桌前行军礼。
林耀道:“起来说话。”
刘廷丝毫不敢耽搁:“禀陛下,我是东门烽火台值守长刘廷,这是今夜负责守望的瞭望兵李成佑。今天东城楼的七架烽火是我们点燃的,我有情况需要禀明。”
接着刘廷就把晚上李成佑看到烽火的具体情况讲述了一遍,“因为小臣天资所限,目之不及,并未看到成佑所说的烽火。但事关重大,成佑称所见千真万确,因此特来把情况禀明,请皇帝和各位大人定夺。”
话音落,列座长老一阵唏嘘,似乎觉得这听起来颇为玩笑。
临海城跟沐都之间相距达五十疆不说,中间更是隔着卫都、玉泽山、平原城、寥廓山,怎么可能有人看得清临海城墙上的一架蓝色烽火?
更何况,烽火根本没有传递的情况下,就敢鲁莽地燃起沐都城头的最高级别警戒。
这两个士兵是来寻死的吗?
林耀审视着两个守城兵卫,沉默不语。
刘廷低垂的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他突然很后悔,原本便是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当没发生就好,何苦拿前程来冒一番风险。
坐在左边上首的季长老发问:“你说这孩子,他在军中目力过人,如何证明?”
李成佑扯了扯刘廷的衣角,示意他想自己来回答,刘廷默许。
“回长老,这宫城中我从未来过,”说着李成佑转身向大殿外随意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继续说道:
“现在站在沐辛殿内,我看到三百阙外的笼斗场上,两名士兵在抬一头死鹿,这鹿身有金色梅花斑点,头顶有一处斑点发出淡黄色荧光,有点像六芒星的形状。”
李成佑看向离自己很近、坐在长桌末位的林雪,继续说道:“相信小皇子刚从笼斗场出来,想必与这梅花鹿有正面交锋,应该能判断我看得是否准确。”
所有人跟着将目光投向林雪。
林雪感到诧异,此人如何知道自己是少皇子的?
但他并未细想,而是肯定道:“这名兵卫所言属实,那鹿头顶确有一处梅花斑点与其他部分不同,夜色里会有淡淡荧光。”
“谢小皇子,”李成佑接着说道,“诸位大人,在下视物能力并非出神入化、只是比一般人好,而夜晚没有其他灯光影响,在黑夜中对发光的东西就看得更敏锐。临海城的方向我日日守望,不敢有片刻懈怠,东南一片天空的星星移动轨迹都已经熟记于心,那蓝色烽火本就巨大且异于星光,我愿以性命担保确实见其燃起。至于为何没有传递,以及片刻后熄灭,我不得而知,可能正是需要推敲之处。”
房间内沉默了许多,林耀盯了这个叫李成佑的少年片刻,随即挥挥手,示意二人可以暂时退下。
刘廷松了口气,带着李成佑退到殿外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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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退出,林耀问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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