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砰”的一声清脆锣响,整个树洞之中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十二道谜题已解,有请抽中者上前一步!”
谢云初眨了眨眼,在萧骕微微颔首的注视下走向中央而去。
随着一阵欢快音乐起,一枚彩球不知被谁抛至上空,撞上天灯后于最高处骤然绽开。
刹那之间,无数纷飞花瓣降落飘旋而下,恰如一场盛大无比的华丽瑰梦。
音乐声中倏地响起琅琅风铎旋律,十二花仙自空中翩然起舞,同花瓣一样自如飘落。
“花仙子!花仙子来了!”
整个树洞之中哄然爆发出热烈而嘹亮的欢呼声,伴随着精怪们的喝彩,花仙子们平稳触地。
十二花仙各司十二个月花事,春夏秋冬,四季轮换。
谢云初怔怔看着眼前一袭粉青纱裙飘逸无双的仙子,一时之间不禁失了神。
槐序轻声一笑,“就是你,解了我的题?”
谢云初有些懵懵地点了点头。
“您,就是四月花仙么?”
“不错,有眼力。”槐序眉眼弯弯,语气轻盈,“我就是四月花仙槐序。你既解了我的题,有何心愿,但说无妨。”
谢云初回过神来,“什么心愿都可以?”
槐序缓缓点头,微微一笑,“自然。”
“那我希望,人间能得太平。”
谢云初的话掷地有声,让槐序难得地晃了神。
这千余年来,还从未有人许过这样的愿。
有这样绝佳的机会,世人所愿大多是为了自己,也有少数是为至亲至爱。但,还从未有人为过这世间……
“姑娘大义,槐序佩服。”她轻轻笑了,“不过,你真的想好了?机会可只有一次。”
谢云初也跟着笑了笑,她点头,“想好了,我确定。”
“好。既是这般,那便望这人间,如姑娘所愿。”槐序合十双手,口中静默着念念有词。
倏地,自她手中有金辉乍现,转瞬即逝般氤氲成无数细密光点,渐渐消散在空中风里。
“多谢仙子。”谢云初眼眶一红,亦有晶莹闪烁其中,她朝仙子深深一拜,感激之词尽数化于悠长的静默之中。
“姑娘不必客气。”槐序扶起她,笑道,“姑娘所愿,亦是我们所想。惟愿良辰好景安在,喜乐康泰长存。”
谢云初抿唇一笑,重重点头。
“许好愿了?”萧骕看着她脚步跳跃着向他奔来,也不自知地挂上了一抹笑意。
谢云初颔首,欢快道,“许好了!”
“你就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她狡黠地眨眨眼。
“愿……人间太平?”萧骕话音未落,就被谢云初满眼震惊地一把捂住了嘴。
“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过,你怎么能猜得这样准!!难不成,你有读心术?!”她不可置信道。
萧骕闷笑了声,又很快收回唇角弧度,只是看着她的目光中仍有笑意闪烁,他道,“你的愿望,不难猜。”
谢云初撇撇嘴,小声嘟囔,“真是见了鬼了。”
却全然忘记,她与萧骕二位早就已经是鬼了。
花仙子的出现将整场宴会的气氛抬至最高。
天灯熄灭,中心食台的位置换上了一丛直冲云霄的热烈篝火。在树娘与土地公的引导之下,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围成了一个大圈,同仙子们一起,绕着中心篝火载歌载舞起来。
树娘一眼就准确找到了谢云初与萧骕所在的位置,她笑着一把拉过谢云初的手,领着她就要钻入攘攘人群之中。
“萧长瞻,一起来!”谢云初的脸上洋溢着明丽的笑,没等萧骕拒绝,她很快牵住他,顺着树娘拉她的力道也将他拉进了舞池。
萧骕从没应付过这样的场景,一时之间他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谢云初被他别扭的样子逗乐,没忍住“噗哧”一笑,晃了晃牵着他的手,“就像这样,跟着音乐的节奏摆动起来!”
被她牵引着,萧骕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谢云初晶莹的眸色里——倒映着飞溅的焰火,倒映着如水的长夜,倒映着人们花一般从容盛开的笑靥。
这样的眼眸,这样的神采。
萧骕无端看入了迷。
“大人,阿珮姑娘。时辰已到,精土身已定型,可需即刻启程?”土地公虽不忍破坏他二人之间这份美好的静谧,却还是开口提醒道。
自槐木一事起,他便知道人间恐有生异。
但生息之间自有因果变数,他不得擅自干预,也就只能尽己所能助萧骕一臂之力了。
“太好了,我们需要即刻启程!”谢云初点头,斩钉截铁道。
萧骕亦颔首,“烦请社公。”
土地公拱手,重新将他们带回木屋之中。
定型完成后的精土之身果真与谢云初一模一样,让她不由得围着这具躯壳啧啧称叹,她不禁小小雀跃,腆笑道,“原来我这么好看啊。”
土地公捋着白须笑道,他指了指精土身的额头,“将你的手放在这儿,闭上眼睛反应片刻,你便能与它合二为一了。”
谢云初乖乖照做。
就在她将手放上的一刹那,她似乎被一阵暖意团团包围簇拥,再睁眼,她已进入了精土身之内。
谢云初兴奋地抬了抬手,完全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嘛。
与此同时,萧骕却莫名感受到了胸腔之中一股喷涌而上的情绪。
可他从未厘清过任何一种感受的大脑却在此刻无比清晰地告诉他——这种情绪,名为喜悦。
他抬眸看向谢云初,难道,这就是副作用?
“诶,萧骕,你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么?”谢云初也想到了副作用一事,打量地发问。
“并无。”而萧骕只是如此淡淡道。
“那就好!”谢云初舒下一口气,又笑了出来,“看来我们是真的很有默契,连副作用都没有产生呢!”
萧骕未执一言,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多谢社公。事态紧急,我们便不再多留了。”他对土地公恭敬一揖,拜别道。
土地公也向他们拱了拱手,语重心长道,“此去人间,万望珍重。”
“我们会的。”谢云初笑着应道,“土地公公,也祝您与树婆婆平安康顺,我们,改日再会!”
在无数次殷切期盼之中,分离,往往是为了更好的相逢。
走出地界,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便到了人间。
正值二月岁初,朔北依旧西风凛冽,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人胆寒心惊。
但这风寒虽料峭,却已隐现出春的气息。
春之将至。
“萧骕!”
没走几步,谢云初忽地脚步一顿,指着自己的左手仓皇大喊道,“我裂开了!”
这风太大,天气太冷,连地界的精土都有些抵挡不住,出现了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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