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轰的一声被关上,阻拦了想要追上来的典狱长,也彻底隔开了两人隐秘间曾触及的心房。
“你是,一区的舒楠?”微弱的声音响起,舒楠低下头去看,才发现是跟在咎谣身侧的那个女人,似乎生的有些面熟。
她仔细看了一眼,又觉得不对,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脆弱极了,不会让自己陷入监狱这样的地方。
“让他好好冷静一下,我不负责心理辅导。”
“舒楠,是我,我是元平雅啊。”女人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变幻莫测,略微浑浊的双眼在瞬间蓄满了泪水,左脚不自觉上前两步,而后又像是胆怯般的后退。
“元平雅?”舒楠那双一只平静的眸子显而易见带了些错愕,相比于女人的激动相比,舒楠却微微蹙眉,“你怎么会在这?”
“你忘了?在你离开一区的时候,你给了我一把刀,我杀死了我的丈夫,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你是说,你杀死了你的丈夫?”舒楠摇头,“这不可能,我离开前更改过你的欲望,动手的是我,进来的,怎么可能会是你?”
后山。
和咎谣所说的一样,步眠很快就找到了后山的那具尸体,那是个小土堆,对方在岁月中已经变幻成了累累白骨,失去了自己的特征,一半在面上,一半被土堆埋葬。
“你杀的?”相比于几人有些凝重的表情,易风大大咧咧的上前,眼底写满了兴趣。
步眠指了指自己,问:“我多大?”
“我又不是你爸妈我怎么知道你多大,不过你这张脸,看着十八,顶多二十五,不能再多了。”易风说。
“一具尸体白骨化要多少年?”步眠又问。
兰微渺:“完全白骨化两年,骨骼脱脂十年。”
她蹲下身子,扒开了其中的土壤,骨骼不再洁白,脱脂后骨头两侧变黑,有些泛黄。
所以,咎谣说的完全是谎言,难不成步眠十几岁杀的人,反而将一具尸体埋在监狱十年往上?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谎言。
几人的目光看向这具白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易风:“所以那个损阴德的,让我们来挖坟?”
“不完全是,至少,他让我们省了很多力气。”兰微渺侧身数过去,那些不同的土堆在侧看的时候像是一座一座的小山丘,她顿了顿,“不多不少,正好八座。”
按照舟凝安所说,原本的舟凝安在逃生后前往暗街,而魇中活下了一个幸存者,不偏不倚,留下的就是八座。
“这里似乎有东西,土堆形状小,应当不是人。”
兰微渺刚说完,就见步眠麻利的动手,从菜刀处传来的触感奇怪,不像是砍到了被冰霜覆盖几乎和冰雪融为一体的土地,不像是自己给了别人一刀,反倒像是砍到了自己的脑袋,强大的后坐力让步眠硬生生的退了好几步。
她摸上自己的额头,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扭曲旋转起来,她努力的睁大眼,看见了一个带着蝴蝶结的雕塑,她大约只有步眠的腰高,身上共生着一些看起来不太讨喜的植物。
也许是异端。
她大脑中陡然间升起这个想法,雕塑的双脚被塑造在一起,不能自由的行动,于是蝴蝶结雕塑一蹦一跳的过来,厚厚的冰层在她的动作下层层碎裂,变成大小不一的蜘蛛网。
雕塑靠近的瞬间,她没有张嘴,可是步眠却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说:“妈妈,你也要我的心脏吗?”
*
魇的一切都在魇主人的注视中,这是西纳德接管JR-8后的感受,和其它的魇主人不同,西纳德并没有制造出一个全新的规则,也没有强行将自己的伙伴束缚在原地,而是将它依旧当做了一个现实世界看待。
这里所有的规则都和现实世界一样,就算在其中杀人,只要没有人发现没有人举报,罪犯永远可以自由的逃逸在法律之外。
这里所有的规则,都是道德的枷锁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约制,不是靠着死亡搭建,而是停留在每个人的心中。
和其它魇不同,它的通道并不隐秘,不是不小心踩入的存在,它是唯一大开着的,只要走进来,就是魇的存在。
所以他并没有藏匿自己,也没有给自己过多的身份,大多数时间,西纳德会十分乐意参与每一个不小心或者刻意进入的人。
咎谣以为这里是他的,或者很多人都以为,这里是属于别人的。
如果那个自大的金丝眼镜愿意切开自己饲养的怪物,就会看见怪物的最尽头,摆放着的是他存在心头的孤儿院。
“步眠……”地下室黑漆漆的,他转了转自己有些干涩的双眼,束缚在手腕处的绳索无声断裂,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你送走了我的妹妹们,我是该来见见你的。”
*
后山一如既往地冷清,它是阻隔监狱和工厂的一座高山,是一道屏障,有些高,山路崎岖,光是走上来也需要两个小时,树木丛生枝叶交错,凝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这是岚观特有的景象,树木可以在厚厚的冰霜包裹下生出新的枝叶,突破冰层,从山顶一直蔓延到山脚,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冰,像是误入仙境那样,其它的色彩少的可怜。
而这座空旷的后山,迎来了一位故人。
“兰长官,你看这里有魇的可能性,大吗?”
刚刚步眠眼神恍惚的一瞬间,把易风吓了一跳,据说步眠当时就像是被抽掉发条的玩具一样,一动不动。
兰微渺:“正常来说,魇中不会有完整的魇。”
步眠:“我进去,你们去找阮意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而且对方的眼神很有意思,她说的是,妈妈。
步眠当然不会认为对方会是自己的女儿,而那个也字,让步眠有些在意。
“我和你一起。”兰微渺说。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丢手绢……”
走入其中,最先传入耳中的是拍掌声,节奏韵律同意,稚嫩的孩童声混杂响起,步眠和兰微渺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放轻脚步往前走去。
通道有些难找,好在兰微渺拥有专业的仪器,根据波动的划分,没多久,就找到了来源。
步眠低声道:“我刚刚看见的,是一个雕塑的孩子。”
兰微渺点头,两人继续前进。
混杂在掌声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若有若无,似乎下一个就会消失不见。
随着几人缓慢地走进,面前的场景也彻底映入眼帘。
面前玩着丢手绢并不是孩子,而是一座座孩子大小的石膏雕塑,它们脸上是被雕琢后的表情,而那些天真的孩童声,是从它们的腹腔处传出。
石膏的手不断的拍打着,不断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击打在人的心间。
那些孩子似乎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整个身躯呈一百八十度扭转向两人,声音雀跃,“有人来啦,有人来啦!”
看着它们起伏雕刻的眼珠,素白的雕塑仿佛像是人那样拥有肌理,好像下一刻就会呼吸走路一样。
有人头果实在前,步眠居然觉得面前这些人头雕塑有些可爱。
石膏娃娃蹦蹦跳跳的握住步眠的手指,冰冷坚硬带着凉意的触感顺着她的指尖节节攀升,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块冰触碰到了,刺骨的冷意让她止不住的想要缩回手。
“又有人来了,一起丢手绢吧,丢手绢!”
步眠回过头看去,才发现这里除了自己,还有一男一女。
“排排坐,都坐在这,绕成一个圈!”
那些石膏娃娃高兴的围着他们,兰微渺低声开口:“这是魇,魇有自己的杀人规则,只要不触犯规则,就不会死去。”
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奇怪,说不清是什么风格的服装,却格外的贴身,大约是定制,她戴着橙色的绒帽子和高饱和度有些薄的棉衣,但因为长期的清洗,略微有些褪色。
“好、好的。”女人说。
男人显然没有那么高兴了,他们是误入这里的,几乎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了解,亲眼看过前面的一批人死在了这些石膏娃娃的手上,几乎和提线木偶一样,任凭那些石膏娃娃摆布。
“我坐就是了,别杀我,别杀我。”他不停的念着这句话,眼窝深陷,下巴长满了胡茬,精神颓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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