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疆被吓了一跳,却也没什么心力挣扎,便随乌言去了。
汗液同血污使得衣服沾粘在了伤口上,尽管乌言手上力气微弱异常,卫疆还是咬牙发出一声闷哼。
乌言手微微颤抖,深呼吸一下才重新拨开左肩的衣料。
伤口被牵扯,早已比长□□入的伤口大了几分,乌言只能尽力不去看卫疆狰狞的伤口,让出了位置,让医师涂药。
拿着药箱的老头子轻车熟路的擦去血污,涂上金创药,而后用纱布一层层缠上。
“多谢林伯。”卫疆轻吐浊气,忍痛道谢。
“卫姑娘客气,老朽便帮忙去处理其他士兵了。”林术一脸和蔼,退下。
乌言眼中溢出的心疼快要淹没卫疆,卫疆被盯得不自在,依靠着扭过头回避视线。
乌言也不开口,就这般眼神紧盯,凝固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有人闯入营帐。
“清晏!你……”见营帐中还有旁人,江云飞后半段被噎在喉咙,“见过乌御史。”
卫疆见来了人,急忙开口:“云飞你留下,我有话同你说。”
“是。”
江云飞一口应下,等着乌言起身出帐,卫疆也同样在等。
可许久,乌言似是没听明白卫疆的言下之意,抱臂坐在床沿边,用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带着责怪心疼和温怒,静静地看着卫疆。
“你先出去。”
最终还是卫疆受不住眼光,下了逐客令。
“为夫自是应寸步不离的守着夫人,才能勉强让夫人避开这般冲动,以防受伤。”
乌言嘴不饶人,话里话外全是对卫疆私上战场的不满。
昨晚夜半敌军突袭,又恰好是黄沙席卷,对夏中颇为不利。
姜国地域偏北,地方干旱,砂石风暴时常侵扰,对于姜国的士兵来说,这场风沙或许无关紧要,或许增威添气。
可对于夏中的士兵来说,这是一场未知,一场预知失败的结局。连失两洲的奔逃是笼罩在夏军头上的阴霾,若卫疆不以总兵之职同夏军共进退,军心动荡必输无疑,遑论守城三日。
于是卫疆便支开乌言,穿上盔甲上了战场。就连翠竹月梅二人的都是慌张中找寻卫疆时,才知卫疆已经到了城外。
卫疆有片刻的心虚,她的私心便是不希望月梅同翠竹再上战场,前世她被流民和士兵围攻,二人誓死都在护佑她周全。
“不必。”
气氛仍在僵持,乌言满是强势,似成了一座石碑。
卫疆确实心虚,可她并未做错,眼神同样直勾勾的盯回去。
江云飞在一旁略微尴尬的等候,溺身在二人眉眼之间,心痛到难以呼吸,他不知是否应该奢望,她的一眼。
良久,乌言败下阵来,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我去给你寻些吃食。”
卫疆默许,神色移到江云飞身上,“坐吧。”
江云飞拽着营帐内一木椅坐到床边,忧心忡忡道:“伤势如何?”
“无妨,小伤,是他们小题大做罢。”卫疆摇摇头,并不放在心上,对于她而言,这伤确实算不得什么,可身边任何一个人,都那般重视,让她心中划过暖流。
“赵冲可还算老实?虽然他如今不任总兵一职,可军中也有不少支持他之人。”
江云飞换上正经神色:“赵冲没什么主意,倒是他身边的军师,叫什么辞昔,是个狠角色。周延只因未能拖住你,便被罚了二十军棍,现下还在东帐里趴着。”
卫疆没怎么放在心上:“盯紧吧。”
这世上心狠手辣的人不在少数,卫疆抓不过,也看不住,可在她的地盘,断不会有前方将士冲锋陷阵时,身后被捅了刀子。
江云飞点头,二人默契对视,声音压了下来。
“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军中确混入了细作,只是不在大营,而在卫所。里阳卫所几近半数皆是姜国人,只是里阳年前便遭遇大灾,身边亲近之人死伤众多,这些人又极善伪装,叫人分辨不清。”
江云飞说起此事只觉背后冒了一层冷汗,入秋之风竟是比冬风更萧瑟入骨。
卫所虽不及军营军队拼杀前线,可大多驻守城门,若是大敌当前,被细作混入暗开侧门,便是迎敌进城,后果不堪设想。
卫疆神情凝重,眉头微皱,这细作一事,还多亏得彭康安那一手偷梁换柱,加之昨晚李郃的言论,才令卫疆不得不多了几个心眼儿。
细作一事提防着,最好便是一网打尽,若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便最好不过了。
彭康安那边乌言在把持着,卫疆倒是有几分放心。
心中一个转念,帐帷被青松撩开,乌言端着托盘上的饭菜进来,短短几盏茶的功夫,乌言又换了身衣裳,洗去了沾染一身的血腥,换上了一袭浅绿长袍,金绣纹样的束腰掐出乌言劲瘦的腰肢,不知情的,恐怕以为乌言是卫疆养的哪位面首。
江云飞虽也是风华正茂的好时节,可到底在边塞风吹雨打,黄沙磨砺过的面庞更多的是粗糙和厚重,阳光照耀的古铜色肌肤彰显着威严,哪怕年纪轻轻,却也足以让手下之人信服。
可此时,江云飞却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他品阶不如乌言,样貌亦不如,更不说如今卫疆已嫁给他人为妻,他还厚颜无耻的肖想。
闻着色香味俱全的吃食,卫疆肚子在安静的环境里发出几声咕噜噜的鸣叫,红晕悄悄爬上卫疆的脸颊,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点缀,令在场二人迷了双眼。
江云飞轻咳一声,退出了营帐,胸口的钝痛更盛,指尖微微用力,尖端的指甲在掌心刻下几分不甘和懊悔,最后化成压在肩旁处的无奈,沉沉的坠下。
乌言被卫疆的反应惹得没了脾气,端着吃食放在了床上小几,卫疆欣然接受乌言的照顾,吃着择好的鱼肉,又嘬了几口汤匙中的乌鸡汤,心中喟叹。
得此贤夫,妻复何求啊!
“彭康安如何,可抓住什么罪证,皇帝怎么说?既然我们被搅入皇子夺嫡,便要想好万全之策。”
卫疆边吃着边思索昨晚未能继续深入下去的谈话。
乌言眉眼柔和的注视着卫疆,眸子里除却几分无奈,还藏着几分其他情绪,隐匿在墨色的瞳仁里,让人难以察觉。
“这些事你皆不必忧心,只管做好你如今想做之事便好。”乌言漫不经心的承诺脱口而出,事情的繁杂艰难,到了乌言口中仿佛成了烟囱里那炊烟,轻飘飘的,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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