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夏作为一名成熟且稳重的女青年,司空见惯这类把戏,也能从他眼底的澈然分辨彼时他说这句话的意图。他只是在认真交出问题的答案,并无考虑答案带来的额外影响。
短短数日,撩人功力见长啊。倪夏抱起在脚边叽歪很久的三花猫,问沈桯要来剩下的咕噜酱,边给猫开小灶边漫不经心地报价:“八千起步。”
“具体看修什么古瓷,修哪个朝代的古瓷,还有你想要什么类型的修复效果,都可以给我说说看。”
“两个青花瓷盖碗。”
倪夏嘴角抽了抽,这不是给自己接活,这是给自己接了个大麻烦,青花瓷的修复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复杂且高难度。
沈桯难得从她脸上看到变化如此明显的表情,显得她有几许不同往常的生动,他不免问道:“是不是很难弄?”
“还行。”
话头刚落下不到半秒,她的微信里收到一条转账消息,沈桯直接了当地给她转账一万八。多出两千。
倪夏凝视着屏幕上橙色方框愣住,说那价格是口头一时兴起的玩笑话,他听没听懂她不清楚,但他知难而不退。也或许,这对他来并非难事。
今年的就业环境差,倪夏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她抬眸望向他,发出询问的眼神,“什么时候要?”
沈桯:“看你什么时候修补好。”
倪夏勾出一抹淡笑,兜出实情:“这取决于碎裂损伤程度,如果碎成十几片,修复长达几年十几年也是会有的事。”
沥北市的博物馆里曾展出过一件元代青花瓷,其釉面精美细腻且巧夺天工,可惜的是碎成四十八块残片,不乏能人巧匠尝试过修复此瓷,奈何最终被修复的难度劝退。而今三十五年已过去,它的残损并未随时间的流逝给拾起修复出完整相貌。
脑子里像是播放影片般,自动展开过往的一幕幕。她当年专业第一进的央美,实力比同期强劲超出太多,有幸被选中参与过这项目一段时期,老师教授们夸她以后在这方面定有建树。不曾想她毕业后混得差强人意,以前落后她的同学们,现如今各自飞黄腾达。
沈桯没拍盖碗的图,他不好贸然断定,“在家里,我现在拿过来给你。”
倪夏秉承着收钱办事的道理,拖着手轻放下猫咪,随即起身拍去猫毛,“省得你再跑一趟,走吧。”
莲花公园正对上麟苑的北门,步行不过短短百米,跃入眼帘的是另一番风景,欧式风格的低矮别墅一幢接着一幢,门前空地单独隔离出来设置成植物阳光房,各类奇珍异品在里面供着,一片蓊绿。
倪夏在靠近他家最近的小凉亭里等待,她安安静静地低头坐在长木椅上,藏在绿藤后的小夜灯透过层层缝隙割出数道光影与她为伴。
微信里是他大步流星朝家走时,发来的消息:[十分钟。]
倪夏回他:[等你。]
沈桯先是发来图片和视频,倪夏瞧那俩裂成四瓣的瓷片放大细究,修补难度比她想象中的好很多。后面她拎着他给的实物妥善安置,在又一次熬夜至天明时分,太阳从东方冒出点儿头时将先前的商单搞定。她拖着躺椅到阳台疲倦躺下,椅子边是他在公园送的酒,不知不觉喝剩三分之二,一点醉意也无,脑子里游走的全是关于接下来修补青花瓷的细节。
随之而来是熬夜带来的后遗症,神经性头痛发作,疼得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半点不得安生。洒进屋的晨曦化为导火线,一点一点将火焰蔓延到她的躺椅,燃到她的心口。
倪湛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混沌,像某个时空里传来的不真切语言,在耳边回荡传递,带她回到过去某一节点。
“姐,我期末考的分数出来了。”
那疼痛实在难以忽视,她说话的声音不如往常和蔼:“噢,和你妈说过吗?”
“没有。”
“你和她说去。”
倪湛平时不是察他人言色,就是观他人心情,倪夏说话的声音不对劲他立即觉察,初始说话的那兴奋劲头蓦地偃旗息鼓,瞳仁里的光也黯淡下去。
距离胡明月离开大半个月,一条慰问的消息也不曾有,他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她会关心。
他更想过好现在的生活,和倪夏这个姐姐共同生活在一屋檐下令他很安心。她先前的一番言语叫他醍醐灌顶,即便心下仍有些许猜测自己是扫把星转世,但远不如过去强烈。也或许是胡明月从来不跟他提这些,她处处不说他,但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眼神举止都在说他,不管好的坏的,她投向他的都如一团湿掉的棉花,又沉又湿地裹住他,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耸头耷脑地闷应一声,沉默地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面包,熟练地将面包切成片扔进锅里煎好,然后一一端上桌,瓮声瓮气地说:“姐,吃早餐了。”
“我牛奶过敏,你自己喝吧。”倪夏凉淡的声线响起,“面包你也带走。”
随后她极其缓慢地双臂撑着躺椅坐起来,似身体被抽空般慢吞吞穿上拖鞋,走进淋浴间。她得冲个澡缓缓。
之后便是一口气睡到下午六点才醒,头痛缓解不少,身体里那种被抽干殆尽的倦如风消逝,人还是有种过度的累感。
她去摸床头的手机,微信聊天列表最上方显示着庄敏发来的消息,她打开,是庄敏上午十点问她:[又到一年一度吃荔枝的季节,增城挂绿园摘荔枝,来不来?]
倪夏:[来不了,浑身痛。]
庄敏秒回:[不是干完了吗,我寻思着你这身体承受不住没敢给接太多,中间空出的时间正好出门透透气。]
[谢谢老板,老板真好,感激不尽。]倪夏也就在她面前会表现得活泼点,[可惜一不小心接到大单,要发财了,不能歇呀。]
倪夏切出和她聊天界面,紧接着下一个联系人,草长莺飞的头像:[预计工期多久?]
她揭开敷了一天一夜差不多捍在脸上的面膜,指腹点击语音按钮:“最快一个月,慢的话……天知道。”
发软的指尖没能成功滑到语音转文字一栏,刚睡醒特有的沙哑嗓音毫无征兆暴露在空气里,沈桯凑近耳朵仔细聆听,神色不如以往凉淡。
彼时,他正身处南深市近郊的一座轰趴馆里。
长期定居在南深市的周丛樾为庆祝周以宁回国,邀请了圈子里和周以宁相熟的人接风洗尘,来的人大多卖周丛樾面子,方便打点好关系。
沈桯除外,周以宁三番五次花时间请来的。
周丛樾是周以宁的堂哥,对这个妹妹相当宠爱,虽说周以宁久住国外不归,但得知人一回来特意推掉部分工作,抽空陪伴周家上下都视为宝贝的独生女。
轰趴馆为三层的小洋房,活动内容设置颇为丰富,一楼有斯诺克,乒乓球,台球以及电玩,多是男性聚在一起,抽着烟泡在云里雾里聊天,起兴致后会开两局球赛;二楼主场区,十几层的小蛋糕像小山丘般屹立在正对入门区,墙壁及天花板悬挂气球彩带,将不大的区域装点得如梦如幻,女性这一扎那一扎的自动抱团占据一块地方,时尚美妆美食谈论得津津有味。
沈桯喜静,避开纷杂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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