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声声敲过,柳窈捏着铜盆站在外头,手指几乎失去知觉。
热水蒸腾的雾气里,霍临川倚在雕花拔步床的朱漆围栏上,慢条斯理解开月白中衣的盘扣,露出半截精瘦腰线,故意对柳窈道:“愣着作甚?过来宽衣。”
她攥紧铜盆又猛地松开依言走了进去。
指尖刚触到他衣襟,腕子突然被灼热的掌心扣住。
霍临川翻身将她压在软垫上,绣着缠枝莲的锦被缠住两人交叠的腿,他的眼神直勾勾带着谷欠色:“伺候人就是这般敷衍?”
见姑娘耳尖不自觉泛红,他坏心思地用鼻尖蹭过,故意哈气道:“连本公子的靴都忘了脱。”
柳窈伸手见推不动,便只得别过脸,睫毛扫过他手背。
帐幔无风自动,他忽然咬住她颈侧,齿间力道不轻不重:“躲什么?”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锁骨,故意调笑道:“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指尖已勾住她寝衣系带,厮磨中早已染上情欲:“该罚你...侍奉本公子同眠。”
霍临川的掌心覆上她腰肢的瞬间,柳窈猛地将碎瓷片抵住自己的脖颈,锋利的边缘割破皮肤渗出点点血珠。
帐幔间浮动的暖香骤然凝滞,他望着那抹猩红,瞳孔剧烈震颤,喉间溢出一声苦涩的笑:“原来在你心里,从来非你所愿?”
“是你先将我逼入绝境!”
柳窈后背抵着冰凉的床柱,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她嘶吼道:“从你不管不顾拿朱颜顶罪那刻起,我不过便是你砧板之上的鱼肉罢了!”
碎瓷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眼眶通红,欲泣未泣:“今日你若再逼我,就带着我的尸体去罢!”
霍临川却突然凑近,身上混着龙涎香与酒气的气息几乎将她笼罩:“拿命威胁我?”他故意拖长尾音,用袖口慢条斯理擦去她眼角将坠未坠的泪,漫不经心道:
“云水镇哭起来比你动人的姑娘,我能找出一打来,你以为你是谁?”
话音刚落,他猛地扯开半褪的中衣,露出锁骨处艳红的指痕,胸膛剧烈起伏着冷笑:“柳窈,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说罢,他劈手夺过瓷片狠狠掷向地面,而后伸手掐住她下巴,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这条命,从踏进我霍府那天起,就归本公子消遣了。”
话音未落,柳窈便猛地咬住他的手腕,在霍临川吃痛松手的瞬间,她跌跌撞撞滚下床榻。
绣鞋跑丢了一只,袜底被地上的瓷片划出几道血痕,却顾不上疼痛,披散着头发夺门而出。
夜风吹散她凌乱的衣襟,月光将她仓皇的身影拉得很长,转眼便消失在九曲回廊尽头。
霍临川单膝撑在床上,盯着自己腕间的齿痕和地上散落的发丝,胸口像是被塞进了团烧红的炭一样。
夜风卷着残香灌进帐子,他望着空荡荡的门扉,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最终狠狠捶在床柱上。
朱漆剥落的碎屑簌簌落下,混着帐幔的流苏在月光里晃荡,像极了她倔强又决绝的眼神。
“窈窈,咱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会不会……”0520真怕霍临川一气之下赶走了柳窈,在柳窈跑回去的途中担忧道。
“时候未到。”
霍临川如今对她仍是一副玩物脱离掌控的心态,毕竟好感值已经停滞数日了。
柳窈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彻底让他爆发,开始学着珍视她的契机。
*
晨光斜斜切进书房时,柳窈默不作声摆放柜上的书册。
霍临川歪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拿着不知何处来的新奇话本子,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折扇,檀木桌上东倒西歪摆着几封没拆的书信。
她望着他紧绷的后颈,想起昨夜被掐住的窒息感,喉间泛起苦涩。
青瓷茶盏搁在案几的声响惊破死寂。
霍临川忽然抬手打翻茶盏,琥珀色的茶水在宣纸上晕开,洇花了刚写的批注。
“连沏茶都做不好?”他斜睨过来,桃花眼尾泛着未褪的酒意,故意道:“不如昨夜怡红院的姑娘调的合欢酒合我口味。
柳窈垂眸收拾狼藉,指尖触到他手背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
她慌忙抽手,发间银簪却勾住他袖扣。
霍临川突然低笑出声,伸手扣住她手腕往怀里一带,熏香混着脂粉味扑面而来:“躲什么?”
他故意用扇头挑起她下颌,扇面冰凉触感擦过她唇瓣,直勾勾道:“往日不是最会勾人?”
窗外的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扑进窗棂,在满地狼藉中打了个旋。
霍临川盯着她发间散落的碎发,突然抓起案头狼毫笔,狠狠戳进砚台里搅出墨花,道:“出去。”
而后轻摇折扇,眼尾漫不经心扫过她,道:“本公子今日要去你的老东家会美人,用不着你伺候。”
柳窈顿都不顿,拾起银簪转头就走,身后紧盯着她背影的霍临川则是气得牙痒痒。
这小女子,着实难伺候。
日头西斜时,柳窈与膳房厨娘的小女儿桃桃躲在紫藤花架下。
竹编簸箕里盛着新鲜摘下的茉莉,粉白花瓣堆成小山,桃桃拈起两朵簪在鬓边,歪头笑道:“柳姐姐,你看我像不像画本子里的花仙?”
“倒像偷下凡间的小仙童。”
柳窈指尖绕着银丝,将茉莉串成精巧的花环,忽然凑近扮鬼脸道:“当心被府里的大魔王抓去,罚你日日清扫藏书阁!”
桃桃吓得缩脖子,忽然抓起花瓣往她脸上撒,细碎白花落进发间,惊起一串清脆笑声。
两人正闹得欢,廊下突然传来环佩轻响。
柳窈抬眼的瞬间,手中花环啪嗒落地——
霍临川斜倚在月洞门,青色锦袍绣着暗纹,手中折扇慢条斯理敲着掌心,桃花眼漫过寒霜:“好兴致。”
他踏过满地落英,靴尖碾过花环,语含讥讽:“看来是我书房的活计太轻闲了?”
他俯身时,柳窈闻到他衣襟上冷冽的松香混着未散的酒气,只笑:“公子不是叫我不必伺候?这府中,谁敢不听从霍公子?”
柳窈一边说,一边将簸箕递给桃桃,拍了拍发颤的小女孩推她走远些。
桃桃当即头也不回地溜走了,只留地上两朵茉莉花。
柳窈俯身去拾,下一刻一只靴子便踩了上去,只听主人冷冰冰的话:
“怎么,在我面前就只会攥着碎瓷片?”
柳窈挣扎无果,索性仰起头:“霍公子若想看人哭,大可另寻那些更动人的姑娘。”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她抵在廊柱上,指尖掐着她下巴迫她对视。
池风卷着茉莉香掠过两人交叠的影子,霍临川望着她眼底未褪的倔强,胸腔泛起无名火:“柳窈,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
柳窈看着他的眼睛,忽地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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