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气爆炸？！”
万争焰不可置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姜援爱有些无奈的苦笑：“是了闺女。”
“唉，就回老家做了一顿饭，当时煤气罐子就搁阳台了，谁能想到呐，运气真不好。”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就炸了。”
姜援爱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下午六点多，铁锅里排骨炖了一个小时，刚刚好，汤汁还在咕嘟咕嘟冒泡。
原本这个时候丈夫女儿都该回来了，但可能路上堵车，当时家里就她一个。
“所以我就想嘛，趁他们没回来把火调大点，排骨再煮煮，收收汤，会更入味。”
可就在她的手旋转煤气灶开火键的第一秒，
“砰”——
一道巨大的冲击力袭来。
“再睁眼，我就到这里了。”
万争焰欲言又止：“姜姐，那你知不知道这……”
“我知道我知道，”姜援爱握住了她的手，安抚地拍拍，“苏小姐和我说了。”
苏小姐？
“sun，A阶玩家。”
靠在墙边面若冰霜的女人对她点点头。
万争焰这才想起来姜姐身边还有两大护法。
男人礼貌地对她微笑了一下，说：“叫我艾特就好，我是C阶。”
万争焰抬头对他们挥挥手：“你们好你们好，我是网红，E阶玩家。”
注意到姜姐疑惑的眼神，万争焰小声和她解释：“姜姐，这个地方有人能仅仅依靠人的名字下诅咒。”
“你也取个绰号，千万别用真名啊！”
几人寒暄了一阵（主要是姜姐拉着万争焰的手感慨她怎么也遭遇意外了，万争焰安慰她，另外两个旁观）之后，很快进入正题。
万争焰很早就注意到了三人的马甲，她挂上标准社交微笑，说：“既然我们是一个队的，又这么幸运，在一开始就相遇了。
“那要不要一起商量下，联合副本的对策？”
……
“闺女，啥是黑羊？为啥要黑羊。”
“姜大姐，不是吃的羊，是心理学中的一种代称。”
“黑羊现象这种心理学效应，一般来说，是由加害者——对黑羊施以暴力的屠夫，旁观者——冷眼旁观的白羊，和受害者——承受群体中一切恶意的黑羊这三种角色，共同构成的群体效应。”
“在这种情况模拟中，当黑羊受到屠夫的攻击时，白羊一般会选择置身事外，以求自保。”
万争焰挑眉：“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发制人，先声夺人！自己人先树立起屠夫和黑羊的角色”
“让队内其他人，依照我们规划的这种情况演下去，成为不提出意见的白羊。”
sun不置可否：“总会有人反应过来的，如果新人中有刺头呢？”
“见机行事。”
“能控制住一时的场面也是好的，”万争焰的眼睛亮晶晶，“等副本真正开始，他们自然会明白。”
“但这只被杀鸡儆猴的鸡，不能出现在我们组。”
她还要积分呢。
……
sun路上一忍再忍，又忍，还是没忍住。
她声音细若蚊咛，小声地问万争焰：“这和我们原来说的不一样啊。”
万争焰反应老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最初的设想中，姜姐是第一只黑羊，姗姗来迟的她，是第二只。
两个刺头，两道靶子，其他人看好戏。
“抱歉，”万争焰表情诚恳，“我这一被质疑被压迫就爱反抗的性格真改不了。”
她又恭维道：“你们演得太好，我这一下子就被你们带入戏了啊，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
万争焰头朝艾特偏移，想找到个盟友，她小声蛐蛐：“演员哥应该是最能理解的吧。”
sun：……
她拳头硬了。
控台周围聚集着不少人，不知道怎么，人群突然开始向后退。
万争焰当时来这里偷拍手环的时候，还是一座一览无余，内里空空的长方形铁架台，现在已经被巨形黑布遮住了。
“排队进！排队进！”
万争焰探头去看，声音是从前面控台的入口处传来的。
说话的也不是人，是几颗在地面上蹦蹦跳跳的球体。
其中有两颗篮球朝他们的方向过来了，万争焰看得很清楚，上面还用马克笔画着欢喜的表情。
这画面太诡异了。
万争焰一行人老老实实排队，队伍形成了长长的成一竖条。
她数了数，前面大概还有三十多个人，三组，就到他们了。
突然，他们小队后面的那支队伍不知道怎么，竟然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万争焰回头去看。
队伍中，一个浑身肌肉，穿着工装背心的男人推开阻拦他的人，一把扯下了身上的志愿者马甲，丢到地上，还踩了几脚。
那个男人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队伍，像一头蛮牛一样原地转了好几圈，骤然抬头暴喝：
“有完没完了！老子要回家。”
“谁？谁在在装神弄鬼呢？给我出来！”
长长的队伍一时间十分安静，大家都怀着复杂的目光望着他。
老玩家希望这只出头鸟死得越惨裂越好，以儆效尤，给队里不听话的新玩家搓搓锐气。
新玩家希望这人真能找出这里的什么破绽，他们也好跟着沾光。
只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他。
“啪嗒，啪嗒”
两颗篮球正好巡逻到了这里，看到不好好排队挡住他们去路的男人，表情变成了愤怒的模样。
它们油彩笔涂鸦出的嘴巴一张一合：
“请志愿者立刻回到原位！”
“请志愿者立刻回到原位！”
“请志愿者立刻回到原位！”
““回到原位！”
““回到原位！”
“回原位！”
“原位！”
两颗篮球接连重复的声音越来越尖细诡异，像一把锥子不断敲击肌肉男的脑仁。
“啊——闭嘴！”
他再也忍不住了，张开身体向篮球扑去。
很出人意料的是，男人竟然真的成功抱住了一颗篮球。
他有些惊讶，可看到篮球真老老实实待在怀中之后，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提起了它。
肌肉男抓着篮球原地转了一圈，语气不屑：
“看到了吗？这就是装——”
“砰——”
另一颗篮球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撞上他的脑袋。
画面在此刻慢放，他身形晃动，似乎只有一刹，又似乎晃动了很久，
才直挺挺倒下了。
“啪嗒”，男人的脑袋碎了一地，离他尸体近的还能清晰地看到地面上跳动的脑组织。
脑浆四溅，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恐惧的情感在不断弥漫。
队伍中有人发出了一声急促的惊呼，又很快咽回去了。
“嘻嘻，嘻嘻，”
沾满血液的篮球二号兴高采烈地来到了男人开花的脑袋附近，它在那团炸得看不清原貌的东西上面又蹦又跳，身上沾的血更多了。
万争焰注意到，篮球正在一点点变红。
随后，它长出来鼻子，嘴巴，还有眼睛。
男人——不，男人的尸体晃晃悠悠重新站起来了，一颗篮球取代了他原本的头颅。
“喜欢，”
“身体喜欢～”
篮球二号说话的时候挤眉弄眼，似乎还没有适应好新长出来的器官。
在这具行走的尸体身边，篮球一号急切地上蹿下跳。
“我也，要，我也，要！”
篮球二号抱起了篮球一号，它新长出来的眼睛瞪得老大，巡视了一圈队伍，没有发现违规的人类。
“等，等。”
行尸安抚地拍拍怀中蔫嗒嗒的篮球一号，朝控台的方向走去了。
万争焰小队最后面的新人组，有人正在小声啜泣。
“呜呜，呜。”
眼镜男摘下已经被泪水打湿的眼镜，擦拭干净抽抽噎噎的说：“我们……嗝，不会死在这吧。”
刚才那个男人就死在他眼前，他真是吓惨了。
姜援爱瞅他一眼：”小伙子，我们不是早就死了吗，你难道没想起来？”
眼镜男两只手搅来搅去，嘴里嘟嘟囔囔：“不想承认吗这不是……”
“哎哟哎哟我的心脏啊！”
白发奶捂着胸口中气十足的喊了几声，见没人理她，突然一声怒骂：“$%#*！缺德八辈子的这么吓唬我这个老人家，看她奶奶我等会不干死她！”
她动作太大，掀翻了茶叶爷的保温杯，茶水洒了满地。
原本最淡定的那对小情侣都被这突如其来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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