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收束的瞬间，洞窟里的焦糊味还未散尽，音续抬眼看四周的土墙，刚才被虫群啃出的细洞还留在原处，碎石摇摇欲坠地挂着，地上沾满了虫尸的黑灰，显得有些狼狈。
音续攥着衣角的手轻轻松了些，洞窟里静了下来，只有远处罪仙收拾东西的细碎声响，偶尔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呻吟和咳嗽声。
音续掸了掸脸上的黑灰，目光扫过阿芝母亲苍白的脸，又落在自己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像个甩不掉的烙印。
她突然不敢再待下去，谁知道归墟深处还藏着多少像蚀骨虫这样的魔物？只要她还带着这股能量，就永远是个活诱饵。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看见玄凌正站在刚才虫群涌入的墙洞前，指尖悬着一缕极细的魔气，似乎在探查岩层深处的动静。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实现，玄凌指尖那点魔气骤然消散，墨色的衣袍垂在身侧，肩线绷得笔直，一时间沉默得像洞窟里的石壁。
“我们走吧。”音续垂头丧气地上前两步，扯了扯玄凌的衣摆，没等他回应，便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玄凌依旧没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音续姑娘！”
身后突然传来阿芝的声音，带着点急促的喘息。
音续回头，看见阿芝正背着母亲快步走来，背上的妇人被兽皮裹得严实，头轻轻靠在女儿的颈窝，眼睛半睁着，看见音续时，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极淡的笑。
阿芝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的固魂石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刚才要不是你拉我们进光罩，我和我娘肯定躲不过那些虫子。”阿芝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时气息还没顺过来，眼眶红红的，却用力眨了眨，把眼泪憋了回去。
“真的太谢谢你了，我们母女俩……都记着你的恩情。”
音续的脸瞬间热了起来，连忙摆了摆手，声音都有些发紧：“别这么说，我其实什么忙都没帮上，而且……”
她的目光落在洞窟中央，那里还留着虫群爬过的黑痕，“要不是因为我身上的能量，虫子也不会来，你们本该有个安稳觉的……”
音续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啊……”
阿芝却笑起来：“你忘啦，我们罪仙是不睡觉的。”
她笑着拍了拍音续的手背，掌心带着奔波后的薄汗，却格外温暖：“说这些多见外。”她顿了顿，目光望向洞窟外沉沉的天空，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对了，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隐蔽的小山洞，是之前躲避魔物时偶然发现的，干燥又安全，你们不如去那儿歇脚，睡一觉。总比在这破地方吹风强。”
音续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玄凌。他依旧沉默地立着，墨色衣袍在火光下泛着冷调，只微微侧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音续早已习惯了他这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态度，双手攥紧衣角，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阿芝立刻笑起来，她拎着布包在前引路，脚步轻快却稳当，避开地上的碎石和虫尸黑痕。
走了约莫半刻钟，阿芝在一处被藤蔓遮掩的石壁前停下，伸手拨开垂落的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两人侧身进入的洞口。
“就是这儿了。”
她率先钻进去，片刻后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先把我娘安置好。”
音续和玄凌跟着进去时，洞内已被阿芝简单收拾过。地上铺着干燥的枯草，阿芝将母亲轻轻放在枯草上，又转身从包里掏出几块固魂石，快步走到音续面前，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里。
“这是给我的？”音续捏着微凉的石头。
“是啊。”阿芝点点头。
“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在归墟能稳住心神，也能稍微抵挡低阶魔物的气息。”阿芝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却很认真，“我知道你们很厉害，对付蚀骨虫时眼都不眨，但出门在外，多带点东西总没错，就当是我和我娘的一点心意。”
音续看着掌心的固魂石，心里泛起一股酸意，刚要道谢，阿芝已转身从角落里抱来一堆干燥的木柴，用打火石引燃了。
火苗“噼啪”地窜起来，橙红的光映亮了山洞，也驱散了阴冷的黑暗。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挨着音续坐下。
火光把她的侧脸映得很柔和。
“看你刚才总皱着眉，是在担心以后吗？”阿芝随口问道，目光落在音续脸上，带着几分熟稔的关切，“我在归墟待了三年，虽没去过深处，但也知道些生存的法子，要是你们不嫌弃，我倒能说些注意事项。”
音续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聊起来，从沿途的魔物习性说到罪仙们的生存日常。
阿芝很会聊天，总能恰到好处地接话，偶尔还会讲些遇到的趣事，比如曾见过会发光的苔藓，能把绛紫的天幕照得像白昼。
洞窟里的气氛渐渐松弛，连玄凌都微微放软了肩线，靠在石壁上静静听着。
火苗“噼啪”地舔着木柴，火星子偶尔溅起，落在铺着枯草的地面上，转瞬便灭了。
阿芝正低头给母亲喂水，兽皮碗沿碰到妇人干裂的嘴唇，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归墟的日子其实很难熬，它没有固定的季节和天气。有时候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阿芝喂完水，把碗放在一旁，随手捡起根细柴拨了拨火堆，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轻叹。
“或许是在去年，也有可能是千年，总之我已经记不清了。住在隔壁洞窟的张婆婆，就是因为找不到足够的干草取暖，硬生生冻坏了腿，后来遇到低阶魔物，没力气躲，就……”
说到这儿，阿芝顿了顿，飞快地眨了眨眼，把到了嘴边的哽咽咽了回去，转而笑了笑，像是在说件寻常事：“不过也有好时候，天气暖和的时候，石缝里会长出能吃的苔藓，亮晶晶的，煮着吃还有点甜味。有次我运气好，采到一大把，我娘吃了都难得笑了笑。”
“大概就是你们说的春天。”阿芝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唇。
音续默默烤着火，心里却沉了几分。她下意识转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玄凌。
他依旧靠着石壁，衣袍在火光下泛着冷寂的光泽，整个人都像是与这山洞里的暖意隔绝开来。
火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却照不进那片深不见底的沉静。音续的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那双手修长、骨节分明，能轻易驱散悲哀与恐惧，也能带来无尽的苦难与未知。
阿芝并未注意到音续有些心不在焉，她忽然伸手拢了拢火边的木柴，火星子“簌簌”往上跳，阿芝看着跳动的火光，轻声道：“音续姑娘，你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