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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霓裳噬噬魂下

小说:

除烛师:烬余录

作者:

大吉大福

分类:

现代言情

古董店内,阴冷刺骨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胸腔发闷,呼吸困难。

王宙早已吓瘫在地,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抓着身旁的博古架,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昔日的高傲荡然无存。

“思烬姐姐!”王宇挡在王宙身前,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却又强撑着不肯后退,“这些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

“退后!”思烬声音冷冽。手腕一抖,扭扭发出低沉嗡鸣,暗红光芒亮起,形成一道薄薄屏障。

血色丝线撞上屏障,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思烬蕾丝眼罩下的右眼灼痛加剧,她猛地抬手,一把扯下眼罩!

强行以血缚之力对抗如此浓稠的怨念,消耗极大。她灰白色的烛瞳死死锁定那件悬浮在怨气中心的墨绿旗袍,试图穿透层层叠叠的痛苦与憎恨,寻找其核心。

“没用,寻常的驱散镇不住它”思烬声音低沉,“这物烛执念太深,已与这件衣冢彻底融合。找不到执念根源,毁了衣服,只会让怨气彻底爆发,波及更广。”

“那怎么办?!”王宙失声叫道,声音尖利,“难道就等死吗?!”

就在这时,王宇猛地闷哼一声,捂住了额头。

那些无形无质的怨念丝线虽然被扭扭暂时阻隔,但弥漫在空气中的极端情绪绝望,痛苦,不甘,以及一丝深藏的几乎被磨灭的牵挂却无形中冲击着他的共感神经。

思烬没回头,迅速咬破指尖再空中虚画血符:“结,血缚四方!”血符飞散贴到四角,与屏障结合,暂时挡住了丝线。但几条极细的红丝竟穿透进来,袭向王宙和缩在门后哭泣的小周。

“小心!”王宇想也没想伸手就挡。

指尖碰到红丝的瞬间,他猛地一颤。

一条红丝擦过他手臂。更强烈的画面冲进脑海

夜深人静,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年轻美丽的绣娘眉眼温柔如画。

她身着素净的棉布旗袍,长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颈侧。

指尖如蝶翻飞,金线银线在她手中化作灵动莲花。她低声哼着婉转的江南小调,嘴角噙着浅浅笑意。“阿弟快回来了...这次的信里说,他在苏州的裁缝铺学得极好,师傅夸他有天分等他学成归来,开了铺子,我便能轻松些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帮衬着他...”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皎洁的月色上,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呃!”王宇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王宇?”思烬立刻察觉,“碰到什么了?”

“我不知道,好像看到一个绣花的姑娘,在等弟弟...”

第二条红丝绕过屏障,虚贯穿王宇的胸口。

元宵灯节,街上人流如织,各式花灯璀璨夺目。年轻的绣娘穿着一件新做的淡粉色素面旗袍,发间簪着一朵小小的绒花,正兴致勃勃地赏灯,却不慎与同伴走散。几个醉醺醺的混混围了上来,言语轻佻。她惊慌失措地后退,却被逼到墙角。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英气逼人的年轻军官挺身而出。他身形高挺,眉目俊朗,眼神清亮有神,举止间透着教养与风度:“敢在我的地盘,调戏良家女子,是觉得自己活太久了?”他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混混们悻悻散去。

月色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军官送她回家,一路无言却气氛微妙。到了绣坊门口,他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枚通透润泽的翡翠平安扣玉佩,玉佩上系着红色的如意结丝绦:“姑娘,这玉佑平安。我叫秦暮云。”

绣娘芷兰羞赧地低下头,脸颊飞红,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整个未来。心如鹿撞,甜意弥漫。

“我叫芷兰。”

“芷兰姑娘,待下次军务归来,我必上门回来娶你。”意气风发的少年军官骑在马上眼光灼灼的盯着面前心仪的姑娘。

“芷兰...她叫苏芷兰...”王宇喃喃道,眼泪不知何时已滑落脸颊,“有一个军官...叫秦暮云...他们...”。

思烬瞳孔一缩:“王宙,把那个披肩拿过来,王宇你继续感知!关键一定还在后面!”

王宇强忍着头痛和心悸,深吸一口气,主动伸手触碰那些漂浮的红丝。旁边吓坏了的王宙颤抖着递过来那片染了红丝的披肩碎片。

当指尖触及那片冰凉滑腻的布料时,王宇如遭雷击,更惨烈更绝望的画面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绣房内,芷兰拼命地绣着嫁衣。嫁衣已初见雏形,墨绿色的底料上,金丝银线绣出的缠枝莲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淡淡莲香。她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彩,一针一线都倾注着无尽的爱意与期盼。“暮云说他喜欢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要把这世上最美的莲花穿给他看...”

“砰”的一声巨响,绣房的门被粗暴地踹开!昏淫无度的司令赵威柏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下属闯了进来,满身酒气。他色眯眯地盯着芷兰,言语污秽不堪。

芷兰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抓起桌上的剪刀自卫:“你们别过来!我...我未婚夫可是秦暮云秦副官!”

“秦暮云?哼,远水解不了近渴!他算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子抢女人”赵老爷狞笑着,一把打掉她手中的剪刀。布料撕裂声,芷兰绝望的哭喊声,男人的□□声混杂在一起,“暮云!救我!阿弟...阿弟...”

挣扎中,那件即将完成的嫁衣被撕扯得粉碎,金线断裂,莲花残破。

带着滔天的不甘与最深切的牵挂芷兰活生生咬下了赵威伯的一只耳朵:“阿弟...姐姐...等不到你出息了”。

赵威伯恼羞成怒,又怕事情败露,竟残忍地将奄奄一息还未断气的芷兰,连同那件破碎的嫁衣和散落的绣线,一起塞进命人备好的薄棺,连夜抬到乱葬岗活埋了。

无尽的黑暗,窒息,泥土的腥味以及刻骨铭心的怨恨和对爱人,对幼弟的无尽牵挂,成了她意识消散前最后的感知。

极致的痛苦与执念,让她残存的意识竟与那件浸染了她鲜血和泪水的嫁衣那些她视若生命的绣线诅咒般的融合了。

岁月变迁,嫁衣可能被后人修改成了旗袍的式样,但那浓烈的怨念和未了的牵挂,却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日益滋长。

她等待,她怨恨。她恨所有穿起这件华服炫耀美丽的女子,她要让她们变得和自己一样“完美”,成为一件没有生气的永恒的“人冢”。

“不...不要...太惨了...”王宇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体因强烈的共情而剧烈颤抖,泪流满面,“她...她死得好惨...到最后都想着她的爱人...还有她的阿弟...弟弟是学裁缝的...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弟弟...她的绣样...她毕生的心血...”

思烬烛瞳光芒大盛,不顾右眼剧痛,再次强行直视旗袍核心。

结合王宇的信息碎片,她瞬间明悟:“执念核心不是复仇,是未了的牵挂与传承!她想让弟弟知道她的手艺没丢,想让她的心血有人继承!

就在这时,怨气因被反复窥探核心而彻底暴走!无数丝线如同决堤的血色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瞬间冲垮了思烬勉力维持的结界!

“小心!”思烬厉喝,扭扭急速旋转飞舞,链影形成一道红色屏障,挡开大部分丝线,但仍有一些漏网之鱼。

缩在门后的小周发出凄厉尖叫,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皮肤开始浮现出刺绣般的诡异红痕,意识被强行拉入无尽的痛苦回忆,整个人蜷缩起来不住颤抖。

王宙的情况更糟,大量丝线如同有生命的触手般缠绕上她的双腿,丝绸裤料下的皮肤迅速浮现出清晰而诡异的莲花纹路,并且沿着腿部向上蔓延,带来钻心的刺痛和冰寒。

“姐!”王宇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更多汹涌而来的丝线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痛苦地呻吟。

千钧一发之际,冥途轩方向传来一声幽幽叹息,那叹息中带着百年的苍凉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哼!百年的老怨鬼,痴缠些针头线脑的执念,也配在奴家面前逞凶!”

香宛的虚影强行穿透墙壁,她的大红嫁衣如火般耀眼,水袖翻飞如云,决然地挡在思烬等人身前!

虽然项上是个纸脑袋,但那姿态却凛然不可侵犯,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从容与决绝。

“冤家!找准她的心窍!奴家替你拦她一拦!”

香宛动用所剩不多的本源力量,周身爆发出强烈的蓝色烛光,那光芒幽深而冰冷,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守护意味。

她的喜帕无风自动,飞扬而起,竟暂时吸引了旗袍怨灵的大部分注意力。

两种不同时代,同样深重的怨念与能量剧烈碰撞,血色丝线与幽蓝水袖纠缠撕扯,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撕裂声。

香宛虚幻的身影在一次次冲击中不断明灭闪烁,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快!奴家...恐怕撑不住多久!”香宛的声音带着决绝的颤音,却又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慨,“这绣娘执念深重,也是个苦命人...若非如此...哼...”

王宙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亲眼见到香宛的“烛体”实体,她的世界观彻底崩塌粉碎,吓得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思烬对吓傻的王宙吼道:“不想死就立刻去查!民国时期,本地绣娘苏芷兰,她弟弟叫苏文瑾,是裁缝!还有一位叫秦暮云的军官!动用你所有的人脉资源,快!”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王宙连滚带爬地扑到电脑前,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打字更是错误百出。

王宇急忙上前帮忙,两人在极致的恐惧中爆发出惊人的效率,键盘敲击声急促如雨点。

“查...查到了!有一些零星记录!”王宙的声音因恐惧和急切而尖锐变形,“民...民国十二年,本地确有一个颇有名气的绣娘叫苏芷兰,手艺精湛,尤其擅长绣莲...但突然暴毙...死因不明,记录语焉不详...她有个亲弟弟叫苏文瑾,当时在苏州有名的瑞锦祥裁缝铺学艺...听闻姐姐噩耗后匆匆赶回,之后便下落不明,再无确切记载”

她喘了口气,继续飞快地滑动页面:“同年,一位叫秦暮云的副官曾在此地驻防,记录显示他后来因不明原因,带兵血洗了当时的司令官赵威柏家上下十余口,事后秦暮云前程尽毁,但似乎也未受重罚,只是离开了军队,之后终身未娶,晚年资料很少,似乎颇为潦倒孤寂”

王宙瘫坐在电脑椅上,看着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切,看着弟弟的眼泪,看着思烬凝重的表情,看着那缥缈的嫁衣女鬼,再想起林薇和小周的惨状,以及自己之前的傲慢,巨大的悔恨和恐惧攫住了她。

她猛地爬起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思烬脚边,哭喊道:“思老板!思大师!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们!那个绣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

她语无伦次,猛地想起什么,连滚带爬地冲回库房,在一堆杂乱旧物里疯狂翻找,最后捧着一个落满灰的梨花木匣子跑出来。

“这个!这个是和那件旗袍一起收来的!当时放在一个旧箱子的夹层里!我看都是些碎布片和旧纸,就没在意!”王宙打开匣子,里面是几张泛黄的边缘卷曲的绣样图稿,画着精美的莲花图样,笔触细腻,还有几块颜色黯淡的绣片,针法与那件旗袍上的如出一辙!图稿角落,用蝇头小楷写着一个“兰”字。

就是这些!

思烬一把接过木匣,将其打开,对着那件狂暴的旗袍,将里面的绣样和图稿高高举起。

“芷兰!你看!你的绣样!它们还在!你的手艺没有丢!它们和你一样,等着有一天,能完整地交给你的阿弟!”思烬的声音混合着她悄然运转的净心咒力,如同暖流,渗入那冰冷的怨气核心。

疯狂舞动的丝线骤然停顿。

所有的怨气,嘶鸣,攻击,在这一刻,全部凝固了。

旗袍上流转的诡异光华渐渐平息,那些蔓延的红色丝线如同退潮般,缓缓缩回,隐没在绣纹之中。

 一个极其模糊的,穿着破旧民国衣衫的女子虚影,在旗袍前缓缓浮现。

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肩膀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无声地恸哭。

没有言语,但一股深沉的无言悲恸和最终的释然,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的心中。

香宛的气息越来越弱,蓝色的烛光黯淡得几乎熄灭,虚影淡得快要看不清:“冤...冤家...奴家...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绝望的僵持时刻,王宇突然指着电脑屏幕上一条模糊的扫描档角落,激动得声音变调:“等等!这...这里!有一条很久以前的本地小报《沪上趣闻录》的扫描件,花边新闻角落说落魄军官秦暮云去世时,被人发现时,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品相极佳的翡翠平安扣和一小片已经褪色发黄但还能看出绣着精致莲花的旧绣片,至死未松。”

思烬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这最后的关键信息喊道:“苏芷兰!你听见了吗?他至死都带着对你的念想!他到另一个世界都还想找到你!他和你的阿弟,都没有忘记你!你的牵挂,他们早就收到了!你的心意,他们一直都知道!!你现在困住的,只有你自己啊!”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击,精准地击中了执念最深处的核心。

忽然,芷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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