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做?”漠不鸣看向冬青,后者正垂首研究那舆图,鼻尖和耳廓都冻得通红。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人类明明那么柔弱,见风就倒,她是怎么在冰天雪地里还穿这么单薄的?
鹰的视力很好,此时他站在七尺开外,隔着风雪依然能看见这个术士小姑娘的两个脸颊泛着苹果一样的红,仔细看去还有淡淡的红血丝。
他蹲下身,用手拨开冰上的浮雪,端详冰面上自己的倒影。
为什么他的脸这么白,一点所谓血色都没有?
他伸手掐了一把,总算见了些红。
不过还是没有她那么红,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想到这儿,他肚子一动,紧接着打了一串又长又响的咕噜声。
“……”
这也太丢脸了。
他深深低下头去,暗自祈求着冬青什么也没听见。
冰面倒映出的面庞越来越红,像冻伤了一般。他埋着头,怒骂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一颗青绿的果子骨碌碌滚了过来,停在他眼下。
他猛然抬头看去,那青竹一样的身影仍低头看舆图,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只是淡淡道,“之前剩的,吃吧,一会别出岔子。”
漠不鸣喉结上下滚动,偷瞄了她一眼,迅速抄起果子,背过身去狼吞虎咽地啃了两口。
冬青摇摇头,也不知道仙人顶饿了他多长时间。
不过他也够笨的,身为一只鹰竟然找不到食物。
她看着舆图,那图上已经有两个红点插上了旗帜的标识,其余人也逐渐接近,几乎只有她还停留在原地。
“你飞……”
“呸呸呸!”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漠不鸣跳起来,将果子狠狠一摔,吐出果渣。他转过身指着冬青怒道,“你是不是下毒了?!”
“你就这么盼着我下毒?”冬青看着被他摔得四分五裂的果子,“这可是好东西。”
“谁家果子种得这么难吃!”漠不鸣抹了一把嘴,“这简直是对果子的亵渎!”
冬青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话若让苜岚子听去,定要罚他在绛茵谷做个把月的苦力。
“暴殄天物。”她淡淡道:“不吃算了。”
等了一会,漠不鸣感觉自己并无任何不适。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人家的好意,他轻咳一声,走上前,咕哝道,“你方才问我什么?”
冬青收起舆图,遥望那白雾缭绕的山脉,“你飞到山巅要多久?”
漠不鸣仔细想了下,“也就……你方才从空中落到地面这么久。”
“那走吧,带我在上空飞一圈。”
“你!”漠不鸣深呼吸几下,一只硕大白鹰在她面前赫然振翅。
劲风掀起她额发,她眯起眼睛,看见漠天鹰在她面前缓缓伏低身躯。
“快上来!”与他那谦卑姿态不符,他催促声又急又凶,生怕被人看见似的,“快!”
“你都成阶下囚了,还怕人瞧见?”冬青挑眉,踩着他的翅膀跨坐到他背上。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身羽毛竟比想象中柔软许多。
等他出去,早晚要把这闻向度的嘴撕烂!
漠不鸣不等她坐稳,猛然垂直攀升,远看上去如一抹白色流光划开风雪。
两人飞得不高,刚好冬青能看见地面状况。
飞着飞着,便能看见三五成群的术士。
严寒之下,人最先想到的是抱团取暖。
再往前便是巍峨山脉,冬青轻拍白鹰脊背,示意他加快速度。
“诶,闫兄,你看那是什么?”冰原上一个术士指天问道。
背称作闫兄的人手作檐状抬头望去,只看见一白影一闪而过,他摇摇头,“瞧不清呦。”
漠不鸣载着冬青,悄无声息地滑翔在风雪弥漫的山峦之间。
她俯身下望,将寒风中猎猎摇动的蓝色旗帜尽收眼底。
“往下降些,贴着山脊飞。”冬青伏在漠不鸣背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白鹰依言俯冲,翅尖几乎擦过嶙峋冰岩,从这个高度,冬青能将下方那五个术士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显然经过一番争斗,三人持旗,两人空手,正围着一处背风的岩壁休整。持旗者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佩刀大汉正警惕环顾四周,另一人蘸着雪水在地上画符,第三人看不出是什么术士,腰间赫然别着面旗帜。
“三人守,两人攻。”冬青轻言,“配合尚可,但并非铁板一块。”
她又拍拍漠不鸣脊背,“去西边瞧瞧。”
两人沿着山尖滑行,冬青单手拿着舆图,对照着红点将近百号人瞧了个分明。
“修为高的出奇的没有,大多在五重天之下,五重天之上的仅寥寥几个。”她收起舆图,“是场好打的仗。”
“接下来如何?”漠不鸣问她。
冬青抬眼瞧了瞧天色,微微一笑:“静候天黑。”
天黑的很快,眼前除了纷乱的雪粒外,几乎没有一点亮光。
风雪在耳边呼啸,整座山峦陷入一片死寂。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燃起火折子,谁都不愿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冬青有的是办法将他们找出来。
她闭目,整座山峦从识海的浅水中浮出,山影逐渐变得透明,人影便清晰得一目了然。
方才见到的那五个术士,此刻正躲在一个山洞内,没有旗帜的两人在值夜,剩下三人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冬青决定先用他们五人试试水。
“你在这接应我。”她拍拍白鹰脊背,从他身上一跃而下。
“闻向度!”漠不鸣低呼一声,看着那天青色的身影眨眼被黑暗吞噬。
外面风雪肆虐,身后却传来若有若无的鼾声,乌三抱着剑蹲守在山洞边缘,隐蔽地向身后瞟了一眼,压低声音与身旁同样蹲守的丹修术士戴桥道:“那三人也忒嚣张了些,说好轮流值夜,这都几个时辰了,还睡!”
“抢不过人家,你能怎么办?”戴桥叹息一声,随后神神秘秘地向他招了招手。
乌三附耳过去,戴桥手拢在他耳边,用气声说:“等明日下午,我们趁其不备将旗帜抢过来,藏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苟且到沈师兄来开结界,不就成了!”
戴桥的气息呵在他耳上,听得他耳朵痒痒,心也跟着痒痒,他一掌拍在戴桥背上,“戴兄,好谋算!”
两人正为自己尚未到来的胜利而沾沾自喜,山洞忽然猛地震颤了两下。
“什……”
一阵风卷过,靠近墙壁点燃的火折子倏然熄灭。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雪块从山洞上沿倾泻而下,转眼封死了整个山口。
熟睡的三人被巨大的声响震醒,那带刀术士粗着嗓子喝问道:“何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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