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暖春将至,新皇登基,年号大雍。
一大早,镇国公府的两个主子就进宫庆贺去了,直到金乌西沉才回府。
陆老夫人年迈,行车速度较慢,等她回到的时候,宫里传旨的公公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有劳姜公公久等。”陆老夫人脸上带笑,和姜公公寒暄。
姜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为人最会审时度势,皇上对陆老夫人亲厚,他自然满脸堆笑,“国公老夫人客气了,咱家也是才到。”
正厅里已经摆上香案、蒲团等一干接旨安排,国公府管家悄然进厅,手中还拿着一个轻飘飘的荷包。
姜公公又笑道:“老夫人,不若现在就颁旨?”
陆老夫人和跟在身侧的重孙子双膝跪下,后面是一干奴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城有女宁清,德貌双全,品行端正。今赐婚于镇国公世子陆长野,命择吉日完婚。钦此!”
“臣妇遵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老夫人一颗心终于定下,起身双手接过圣旨,笑道:“有劳公公跑一趟,还请喝杯热茶再走。”
“国公府的茶老奴也馋嘴呢,只是还要回宫当差,就不多留了。”姜公公笑呵呵的婉拒。
陆老夫人也不强求,一个眼神过去,管家恭敬的送上孝敬荷包。
一入手,就摸出有三张银票,姜公公心下暗叹镇国公府底子比他想的厚,少说有三百两。
都说寡妇惜财,他来之前还以为能有个一百两就是国公老夫人大方了。
不怪姜公公如此想。这镇国公府虽是头一份的开国功臣,奈何命不好。从老国公爷到小世子三代男丁,全都死在战场上。
如今这府上,就剩下陆老夫人和三岁的重孙子。
镇国公府里,陆老夫人望着圣旨,恍惚不觉间掉下两行清泪。
盛嬷嬷忙道:“老夫人该高兴才是。赐婚旨意已下,这件事您办得极圆满。可见,皇上还是疼爱世子的。”
不然也不会下这种接近于冥婚的圣旨。
去年,陆长野和皇长孙一起去收服南蛮,本来捷报连连,谁知就在最后一战中,陆长野和皇长孙陷入包围圈,最后只找回来他们的盔甲。
从十月等到二月,皇上和镇国公府派了好几批人去找,皆是一无所获。
最后皇上无奈接受皇长孙战死的噩耗,将他追封为皇太孙,甚至优先建皇长孙的寝陵,自己的反而排在后面。
陆长野也被追封镇国公世子,二品骁勇将军。
只是陆老夫人一直存着念想,衣冠冢都没让建,一心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仍然派人接着找。
因此,没人提冥婚的二字。
“曾祖母,您别哭,安儿会乖乖听话的。”见曾祖母哭了,陆文安连忙伸出白嫩的小手,帮忙擦拭眼泪。
“安儿最乖,曾祖母心里高兴呢,你先跟着翡翠姐姐去吃燕窝粥,好不好?”陆老夫人收住泪,重新振作起来,为了重孙子,她也要撑起整个国公府。
“好,安儿这就去。”陆文安跟着侍女出去了。
陆老夫人呢喃道:“皇上有心了。”
“您到底是圣上的亲姨母,哪怕太后娘娘仙逝,可奴婢看,皇上还是很敬重您的。”
盛嬷嬷自认看得清楚,陆老夫人心里更是明白,“我丈夫儿子孙子都为打江山,离了我。安儿身体弱,不适合习武,往下十几二十年,镇国公府就是担个名头。”
家中无人掌兵,自然对朝廷任何人都没有威胁。
除非,她的孙儿陆长野能回来,支撑镇国公府。
“老夫人,皇上心里念着您的好,老爷们的好。今日登基庆贺宴席,皇上连喝杯好酒都不忘咱们的世子。就冲这份情,安少爷的将来就不会差。”盛嬷嬷捡着好听话说。
“这倒也是。”陆老夫人赞同。
大皇子英年早逝,陆长野和皇长孙自小一起由皇上教养长大,用心甚多,怎么会不疼爱?可惜两人都已不在。
这时,管家进来,说道:“老夫人,各府送贺礼来了。这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礼单。”
其他的礼单管家都能按着规矩回礼,就是皇子们的礼单,得由主子决定。
盛嬷嬷上前接过,再递给陆老夫人。
只一眼,陆老夫人的眉头就微微皱起,这两份礼,太重了。
纵使有圣旨,明面上没人说,但谁心里都清楚,这亲事与冥婚无异。
其他人的贺礼都比正常亲事减了两三成,就二皇子和三皇子两府的贺礼,反而增添三成。
“照这礼单,还个差不多的。”陆老夫人叹口气,忍不住和盛嬷嬷感慨,“新皇才登基,两个皇子的角逐就已经开始了。”
二皇子是皇上原配所出,三皇子则是当今皇后之子。论起来,都算嫡子。
皇上未立太子,他们就是最有希望的两位皇子。
“罢了,镇国公府不掺和这些。咱们还是筹备婚事要紧。不能委屈了宁清那孩子。”
“都听老夫人的。”
主仆两开始商量陆长野和宁清的婚礼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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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观山庵。
赐婚圣旨同样送到了庵堂,送走宫里来的公公,观山庵回归往日的寂静平和。
庵堂依山而建,后院正屋前,两棵枯树熬过凛冬,长出零零散散的嫩芽,随着冷风拂过,左右摇动。还有两三只喜鹊在枝头轻盈踏步。
陈嬷嬷脚步轻缓,从里屋出来,左手端着瓷白药碗,右手轻轻关门。
一转身,就看到对面阁楼上的一抹身影。
宁清凭栏而站立,面若寒冰,美目露轻愁。她肤白胜雪,粗布麻衣的僧袍遮掩不住窈窕纤细的身段。
二月里的京城不时刮过一阵寒风,看得陈嬷嬷眉头一紧,赶忙取一件厚披风来。
“姑娘也不怕冷着了,等师太醒来,奴婢要怎么交差啊。”陈嬷嬷亲手帮宁清穿好披风,嘴里念叨着,“今日师太很高兴。”
你可不能辜负濯尘师太一番苦心。
“师叔,我不想嫁。”宁清的嗓音仿佛和迎面吹来的风一样凉。
“姑娘,你该叫我嬷嬷了。”陈嬷嬷狠心纠正。
宁清充耳不闻,自顾自说:“如果是因为上个月来上香的王员外,我可以解决。”
上个月,宁清因着急给师傅濯尘师太拿药,去了一趟专为香客居住的院落。哪知恰好碰到来接妻女的王员外。
那王员外是山脚镇上的有名大户,贪财好色,家中有十几个姬妾。他一见宁清就失魂落魄,几乎日日来观山庵痴缠。
本来观山庵在附近信众不少,王员外不敢强来,但新朝启用官吏,王员外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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