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垂挂的灯笼晕开朦胧暖光,温棠这边跟苏意说着话,
宴席散后,一个小丫鬟引着个姑娘袅袅婷婷地走来,姑娘身段纤细,面容清秀可人,与方才宴席上依偎在二爷怀里的云姨娘有几分相似,年纪相仿,带着几分未谙世事的怯。
丫鬟上前禀告,说是老太太的吩咐,请大奶奶给这位表姑娘安排个住处。
姑娘懂规矩,不等温棠开口,便盈盈福下身去,声音清甜,“给大奶奶,二奶奶请安。”
苏意先开口,“是云姨娘家的表妹吧。”
云姨娘如今有了身子,刚报上去,她娘家的姨母知道了,特意让这位表姑娘进京来照应,年岁不过十六七,家里存的心思,无非是想借国公府的势,请老太太,太太,奶奶们帮着相看一门好亲事。
温棠笑着说,安心地在公府住下,自不会亏待,然后转头吩咐丫鬟姑娘安置到沁芳居,清静敞亮,离云姨娘住处不远不近,走动方便。
丫鬟应声引着姑娘告退。
等丫鬟把人带下去,苏意方才扭过头,对着温棠说,“瞧瞧,咱这真是一大家子,二爷要再多纳几个进来,怕是过不了两年,这园子里走动的一水儿全是表亲家的姑娘。”
这话虽有些打趣,但府里确实住了好几位表姑娘,多是待嫁之年,在府里住着,吃穿用度比正经小姐不差。
温棠又同苏意聊了会儿,才由周婆子扶着,慢慢往回走。方才席上饮了几盏冰镇的果子酒,入口清甜带着果香,凉沁沁的,脸颊如同敷了层薄薄的胭脂色,身上也懒懒地发热。
周婆子打起帘子,进屋子里,
周婆子扶着温棠在铺了细竹凉席的贵妃榻上坐下,嘟囔起刚才宴席上的事情,“方才席上,三房那位嘴皮子可没停,专拣老太太爱听的说,句句不离她那两个哥儿。”
老太太也顺着话头,说什么国公府子嗣昌盛是福气,男丁兴旺家业才稳,话里话外都是敲打。
“大奶奶,还得再添几个哥儿才是正经。”
淮哥儿虽好,终究单薄了些。将来兄弟间也好有个帮衬,这深宅大院里,儿子就是主母的腰杆子,多一个,位置就稳一分,淮哥儿的前程也多一分依仗。
这时,后头跟着的丫鬟报春捧着方才二奶奶塞来的个红木匣子进来,
周婆子走过去便要打开,温棠一抬手,“周妈妈,你先下去吧。”
周婆子看她也累了,便跟报春两个人退出去。
温棠揉了揉眉心,看着盒子,目光犹豫。
说是留给秦恭看的,那应该就是光明正大的东西。
她伸出手,准备打开检查一下,
手刚碰到,又有点迟疑,温棠疑惑地把脑袋越凑越近,鼻尖差一点就碰上了盒子,
然后她打开了,
温棠目光平静,是正常的东西,是一件衣衫。
她放心地把衣衫从匣中取出,
然后,
温棠盯着这个类似衣衫的东西看了很久,
能......叫衣衫吗?
轻软得几乎没有分量。
上半截是件巴掌大的肚兜样式,用细细的,艳红的丝带系着,正中匪夷所思地开了个浑圆的洞。
下半截连着一条短得惊人的薄纱裙,裙侧从腿根处就高高地开叉,轻纱薄如蝉翼,几乎能透出手指的纹理。
她下意识地拎起来,对着妆台上那面澄亮的铜镜,懵懂地比了比。
镜中人,香腮含春,雪肤花貌。
这要是穿上身,跟赤着有何区别?
穿上这个,就相当于没穿。
温棠:.......
给秦恭穿就更不可能了,他会直接把衣服撑破的。
唯一看过一次新奇话本,然后一直乖巧看千字文的温棠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样的衣衫,但不影响她觉得这个有伤风化,还是赶紧收起来为好。
温棠脸有点烫,从镜子前面转身,想把东西塞回匣子,然后扭头就看见站在门口,挑帘而入的秦恭。
他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温棠身后的铜镜倒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一个小巧的身影。
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站在外面守夜的婆子在外面喊,“大奶奶,大爷回来了。”
温棠忙把手上的布料揉成一团,将那团艳色藏在身后,但是面前的人还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弄得温棠只能抬头看他,这一抬头,温棠心里长舒口气。
他的脸,很红,连耳尖都泛红。
浑身酒味。
然后她迟疑地,隐晦地往他下身看了一眼。下盘,略显不稳。
温棠熟悉他这个模样,喝多了。
还好。
温棠把那一团布料自然地放到旁边的小几上,然后扭过头,秦恭还站在原地,她绕到他面前,仰起脸,然后温柔地问安,“夫君,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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