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楼里有一位说书先生,他述的话本极受人欢迎,日日座无虚席。
他道:“古有一樵夫上山砍柴遇一女子被猛兽撕咬,幸而手中一斧将其砍伤驱赶,樵夫见女子伤势严重并将其带至医馆治伤,走前留下银钱。几日后,那女子竟找上门来想要报恩,邻家笑道当以身相许,樵夫红脸挥手赶走围观的人,踌躇着走向女子……”
“你猜樵夫说了什么?”苏娪眨巴着眼睛,黑羽般地睫毛上下扫动,很期待地目光望向他。
魏平章的视线却转向一侧,余光冷漠。
苏娪微微扬起的嘴角逐渐压了下来,她自说自语:“樵夫说,‘你不必听他人所言,我救你,并非有所求,你且归家,今日我就当你未曾来过。’樵夫不想毁了女子清誉,冷言驱她离开。”
将才,苏娪意料之中被拒,若他真就此应下,反倒惹人怀疑是否别有居心。
然她仍旧有意为之问道:“那你拒我又是为何,也如那樵夫所想一般?”
“婚嫁之事皆为父母媒妁之言,今你我有幸自己做主,还望苏姑娘莫一时冲动误了终身。”
“你怎知我是一时冲动,你模样胜过潘安,亦是才华横溢,于我是顶好的夫君人选。”
他不知她是成心这样说的,只道听完后恐误一女子终身,便再不敢做过多停留。
“我就此离开,望苏姑娘他日早觅良缘。”
苏娪苦笑。
她连倒几杯茶水下肚,不过稍稍坐下一会儿功夫,爹娘便急切询问此事。
“如何了?”
苏娪忧心忡忡地摇摇头:“爹,娘,想来是那魏公子未瞧得上我。”
秦禾娘脸色一沉:“阿娪,为娘一定会为你寻个好夫婿。”
苏娪无奈笑笑,道:“娘,经过此事我已无心婚嫁,还是让我多待在你们身边一些时日吧。”
她佯装着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回了屋,身后的苏母想追三上前与她好好说说却被苏父拦下:“这事儿还是先放一放让她自个儿想明白。”
因担心苏娪在家待着憋闷,爹娘终于肯让她独自出门。上集市后,翻了翻小荷包,就只有两个铜板。
家中清贫,莫说身上能有多少闲钱,就连吃食等一切用度皆节省。为了改变家中现状,她只能先来市集探探,只有完全了解这里,才能规划下一步计划。
忽地走到一处,一群人围涌在一起,好似吵闹。
“儿啊,你走了让娘怎么活,家中可就只有你一个男丁,以后可就指望你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赌坊门口,老孀妇跌跪在地哭声凄厉,紧握地拳头不断锤向自己,悲痛至极。
苏娪移步靠近,注意到那地上的人盖着覆面纸,想然已逝去,看来是这孀妇家的小郎君。
无意间从周围听得这来龙去脉,言语间却满是对死者的唾骂。
王家本是商贾之家,主商布匹。就在一年前,王老爷接到一笔大买卖,运往幽阳,亲督途中遭山匪洗劫一空,原本可以家中钱财苟活一条命,无奈王老爷嗜财不肯应山匪的条件,山匪怒然,让他当场死于刀下。
王老爷死后,家中已然乱套。偌大家财,众人各怀鬼胎欲占为己有。
“纺绣阁是我父亲一生心血,望请诸位叔伯多多操心,齐心共力助我王家度过此次变故。”
王家小姐王月棠聪慧过人,性子沉着娴静,本应由她暂代管事,却被以女子之身不宜从商之理推至门外,最后只能由其不学无术地胞弟王应淮掌家。
王夫人知他能力欠缺,使王月棠从旁襄助,待他收敛性子稳坐掌家主位。
起初并无异样,日子一长,王应淮在外听人串掇恐长姐夺权,自那以后,他便不让王月棠从中插手一切事务,为此事二人起了争执。
“我就像阿姐手中的木偶,不管做什么都得经过你点头,我才是纺绣阁的掌柜,而你什么都不是。”王应淮愈说愈激烈,“以后就请阿姐好好在家,等娘为你寻个夫家,自此不再是王家人。”
王月棠咬着下唇,一滴泪落在了下睑处,顺着脸颊淌下,道:“你怎可如此跟我说话。”她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的湿润,“你我血脉相连,至亲血肉,怎可听信旁人之言让你我生了嫌隙。”
王应淮自是不听,此后再也不与王月棠说话。
没过几日,王夫人安排人上门提亲不料被她吃了闭门羹。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王应淮以为阿姐对母亲言听计从,不会反抗。自以为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掌权时,被一群酒肉朋友算计进赌坊,不过几日,万贯家财尽数输光。
惶恐归家后,王夫人得知此事,家法处置的却是王月棠。
“你作为长姐,不规劝胞弟酿成大祸理应被罚。”
戒尺的每一下都吃着血肉,疼得王月棠冷汗直冒最后晕了过去。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王应淮却没有一丝悔过之意,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正是因为王夫人的溺爱,所以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王应淮在赌坊门口,自尽了。
跪在一旁的的王月棠似是被打骂了一通,掌印在肤白胜雪地脸蛋上格外的狰狞。
她倒是识大体,知家丑不可外扬,不可在此地久留。
“娘,我们快些带阿弟归家好好安葬。”
谁料王月棠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扶起她时却被无情推开,还怒吼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不愿进李家为妾,李家定会帮助淮儿重振我们王家,我淮儿无辜啊,若不是穷途末路,他怎会想不开去自尽。”
王夫人生泣泪下,将罪责全都算在了王月棠身上,她何其不是最无辜,最可怜之人。
王月棠苦笑自怜,哽咽道:“娘,我也是您亲生的女儿啊,怎么从来不见你为我着想一些。”
“从此你不再是王家人。”
她还未从丧子之痛中反应过来,让人抬着王应淮的尸首离开了,留她一人在原地无望。
“大家都散了吧。”苏娪大呼一声,走向王月棠,道:“可还好?”
王月棠勉强一笑:“无事,早就习以为常了,多谢。”
“同为女子,自当互助。”
王月棠还是寻她母亲去了。
这个年代,女子生存太过艰难,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间。
苏娪心事重重地归家,连夕食都未曾用便回了房,不仅仅是因为王月棠之事,还有整日的烦闷无从化解。
附在门口偷听的苏父苏母眉心蹙了蹙,相顾之下悄然离开。
“看来阿娪还对那魏书生放不下,如此下去恐得心病。”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我亲自登门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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