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周先生。”
约什么会啊,陈染想,吃饭吃到半路人走了,干什么都不如干脆搞事业来的现实。
陈染转而两边看了一圈,有点不好意思的冲里边周庭安笑笑说:“就是,您也知道,我迷路了,还得您带着我过去这里的餐厅才行。”
话刚落音,一女生花了脸上精致的妆从对面调笑推牌声不断的包厢里推门跑了出来。
陈染听到动静,及时的转过身往后退着撤了一步,方才没同人撞上。
女生年纪不大,在陈染面前虽然一闪而过,但她还是认了出来,是美院那边的一位学妹。
陈染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去年还在实习阶段时候,过去她们学校做过一期校园文化节的采访。
当时她做的接待和导向,挺可爱的姑娘,陈染看着那道跑走的身影想了想,终于有了记忆,她叫庄亦瑶。
对面屋子里随即跟着传出几声调侃:
“把人闹哭了吧?回去你就哄吧!”
“没事,钟公子可会哄人了。”
“怎么哄?”
“多睡几觉就好了呗。”
接着是几声笑。
“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周庭安的声音蓦然就出现在她身后头顶。
陈染陷在看到刚刚的学妹那里没有回过来神。
意识到之后,方才察觉她刚刚退到了周庭安休息室里面,他此刻就立在她身后,几乎挨着的位置。
她后脑勺擦着他的西装前襟衣料。
淡淡陌生又有几丝熟悉的檀香木质衣料味几乎将她整个萦绕禁锢。
陈染心头猛然跳动,斜向后看过去一眼,立马向一旁挪开脚,同他拉开了距离。
“走了,我们换个地儿。”周庭安垂眸看了她一眼,再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有点慌乱的样子,微扯动了下唇角,错身而过,走到了前面。
陈染愣了一下神,转而跟上他的脚步。
-
周庭安寻的地方说冷清也不算冷清,立在窗前,近处是密麻上山如蝼蚁般的众生,放眼远处,则几乎可以俯瞰北城的全景。
陈染看了眼身侧有点年岁的木质桌牌上篆刻的一行小字:【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这样的位置,大概整个看台上也只会有这么一处了。
刚坐下没几分钟,随着就进来一位服务生,问周庭安道:“周先生想吃些什么?”
周庭安胳膊支在那,托腮靠在椅子里,看过服务生直接说道:“上你们的素斋。”
“好。”
服务生离开,周庭安转而同对面坐着的陈染解释说:“他们这里没有菜单,都是素食,但是味道挺好。你等下尝尝看,不喜欢了,咱们再让他们另做。”
“周先生客气了,我都行的。”陈染将手里拎的包放在了旁边的柜面上,单单留出了手机在桌面。
她口口声声说要来请他客,但是此刻,却是有了点被喧宾夺主的意味。
可毕竟这里也的确是他才会常来的地界。
陈染压根不熟,只能笑笑说:“我说我请客,结果劳烦的却是您,接下来的工作都要不好开展了。”
口气客气又官方。
周庭安视线从她过于干涩的唇上移开,随手给彼此倒了一杯茶水,端了其中一杯送到陈染面前,说:“一顿饭而已,陈记者何必这么计较。”
陈染的确渴了,绕了这么一圈口干舌燥,端起他递过来的茶水,一口气抿着喝了好几口。
期间偷偷撩起眼皮飞快的扫过对面坐着的周庭安一眼,心里想着刚刚他说的话,明明是他要人表诚意。
她真表了,结果他现在又这么一番说辞。
真的是很难猜的一个人。
周庭安看上去的确温润和善,但隐隐的压迫和强势感,陈染同人接触的越多,也越能感触颇深。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就地位而言,他手底下所管理的办事的人就数不胜数,有手腕和气魄,也很正常。
陈染不知道,她偷看的那一眼,被对面坐着的周庭安余光里瞧了个正着,嘴角隐出点笑,转而选择抬眼正大光明的盯着她看。
陈染被他看的不自在,手摸了摸脸,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周庭安瞧她动作彻底笑开,说:“我记得我之前说过,陈记者很漂亮。”
他低沉声音混着山底下隐隐传进来的几分人语嘈杂,还有突然而至的几声钟鸣。
是拜祭会仪式正式开始了。
“我以为相貌皮囊这些外在的,在周先生这样的人眼里,应该算不上什么特别长处。”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想在您身边冒头的人那么多,费尽心思,各种努力,千方百计。第一件事,定然就是自身得体的样貌,甚至可以说会特意投您所好。所以您见的多了,视觉记忆就会麻木。”
陈染说着点了点自己眼睛的位置示意给周庭安看,一张嘴此刻透出些职业里的专业出来,跟人对起话来,振振有词的。
周庭安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她,将一番说辞一字不漏的认真听完。
“那陈小姐,是那些人里面的一个么?”
这话问的,颇为难答。
“有点可惜,周先生,我们毕竟还没有达成合作。所以这个问题,我可能暂时还无法回答您。”言外之意,我谈不上是你身边的人,这个问题,不管答案是或不是,都还不是现在能下定结论的。
周庭安嘴角随着陈染的回答,看着她,一点一点扯开一个弧度,说:“但是如果我说,就算没合作,你也已经成为我眼中的风景了呢?”
陈染理解为一种不失冠冕堂皇的客套语。
“谢您慧眼,但谁都不及周先生,单单名字放在那,就是一幅无数人想企及的峰顶水墨图。”
周庭安哼笑了声,接着敛起眉眼,看着问她:“原来陈记者不止长得漂亮,还这么会夸人,还有么?”
“......什么?”
“夸我的话。”
“......没、没了。”
陈染迎着他的视线,敛着的眼眸深潭一般,莫名的头皮渐渐发紧起来。
接着眼睫微动,视线躲开,直接禁了声。
刚好服务生敲了敲门,推着餐车过来开始布菜,两人话题也就此打住。
菜肴很精致,每一份都只有几口的量。
陈染刚刚几乎没怎么吃,迷路来回转了几圈,加上早餐没吃,饿是真的饿了。
只觉得这种量这种盘子,私下没人,她能一口气吃个十几盘。
“没事,不够我们再添。”周庭安说。
然后冲她面前那份看上去白如鳕鱼肉的菜说,“可以先尝尝那个。”
陈染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甚至觉得这所谓的素斋比鱼肉口感都鲜。
“嗯,挺好吃的,这是什么食材做的?”
“山药。”
“那这个翠色的佛手是不是黄瓜之类的蔬菜做的?”陈染又指了指山药挨着的那一盘。
“那是糯米饭,只不过淋了蔬菜汁。”
一问一答,陈染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的很安逸。
饭毕,沈承言给陈染打来了电话,陈染拿过手机同周庭安礼貌点了点头起身过去包厢里边的盥洗区接电话。
刚刚吃饭因为拿着吃了一块糕点,手有点黏腻,陈染拧开水龙头一边接电话一边洗手。
“染染,饭吃了吗?我这里很快忙完,等下过来接你,我们去看电影。”沈承言说。
陈染洗完,单手过去旁边的纸巾盒抽纸巾,但是卡的太紧,她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
正弄着视线里伸过来一只男性的手,那只手骨节修长,指甲圆润干净,手背青筋明显。
是走过来的周庭安,他伸手帮她抽过一张纸巾,递过去,一并问:“陈记者不是说很想了解我办公的地方么?”
陈染抬眼看过他一眼,哦了声,然后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先同电话里的沈承言说:“别了,你只管忙吧,我这边刚好也有点工作。”
“我听到你旁边有人说话,是去单位了吗?你领导?”沈承言见过陈染的一些同事,但是刚刚男性的声音他并不能确定。
“不是,我回去再跟你说,先这样。”陈染挂了电话。转而再看过门口,周庭安已经没在这边了。
陈染给沈承言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接着将手里已经握成一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方才走了出去。
周庭安正抱臂立在窗台旁往下边看。
察觉到陈染过来,偏脸看过去然后往桌上点了点下巴,自己也一并过去拉过椅子重新坐了下来,说:“刚上的鸽子汤,尝尝。吃完带你去个会感兴趣的地方。”
陈染其实已经吃了不少,看到鸽子汤想起一件事,不免看过周庭安问:“不是说都是素斋么?”
“这是又另做的,毕竟我们又不是斋戒的僧侣,五感声色,凡俗之欲,吃饭也总要有荤才行。”
周庭安说完视线先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落在陈染放在桌面的手机上,看人有点走神,不着痕迹随口似的问:“男朋友?”
音色清淡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
陈染跟着他视线过去,说:“是。”
“他对你好么?”周庭安给自己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
陈染“嗯”了声,不想跟外人继续这种太过私密的话题,只说:“周先生放心,工作要紧。”
之后两人没再说什么话。
一直到结束。
-
虽然说他安排的地方,但是临末尾刚好服务生过来送清口茶,陈染借口出去洗手间离席跟上了那服务生过去悄悄结账。
说了请他,涉及工作的事情,起码得言而有信。
但是找到地方要付账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直接从卡里边扣过了。
至于是谁的卡,可想而知。
陈染回到包厢,走到门口时候,周庭安已经起身正掸衣袖。
陈染不免扯着职业化的笑对周庭安客气的说:“周先生,是您说想看诚意的,结果又不给机会,反倒您来请我客,岂不是——”
公私混淆。
说不清了。
周庭安鼻息轻出,笑了下,将外套拎在了手腕上,随即步至陈染跟前,视线缓缓瞥过,落在她身上,将人团团萦绕,淡声问:“岂不是什么?”
“会说不清。”因为周庭安的走近,陈染只能抬眼看他。轻盈睫毛因为刚刚走动的急切,染着一层湿雾。
“那就先欠着我。”
周庭安说完旁边电梯门打开,助理柴齐从里边走出来,凑到周庭安跟侧低声说:“周先生,松业的佟总等了有些时间了。”
周庭安嗯了声,转而看过旁边正翻看手机的陈染:“走吧,陈记者。”
“你要是有别的约,我就不去了吧周先生,”陈染说,“可以改约个时间,不能打扰您忙公事。”
“我们之间不是公事么?”陈庭安不由得反问,嘴角若有似无的挂着一丝笑。
远处再次传来几声钟鸣,拜祭会活动结束。
陈染被他的话追问的心头一紧,他压迫感实在太强了,陈染采访过那么多人,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怯过场。
她舔了舔唇,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能总这样被牵着鼻子走。
可这次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听到周庭安紧接着轻着声音又说:“陈染,走了。”
这次,他直接喊的她名字。
陈染闻言倏然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周庭安嘴角浮着笑,没给她回绝自己的机会,收回视线,将手里拎着的外套递给旁边助理,吩咐:“把车开过后院。”
-
陈染坐上了周庭安去往山下的车。
走的专用通道。
而上山来的时候,她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上来的。
花费了起码多半个小时。
所谓的众生平等,不过听听就好,明明佛缘也分高低贵贱。
一路上,陈染内心一直回旋着那句【是公事】,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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