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天边出现一抹云白。
宋春迟摸着自己差不多干透的衣衫,蹑手蹑脚,出了破庙。
朝着云州的方向,脚步不停。
十里长街上,人声鼎沸。
沿街都是叫卖的摊贩,食物的香气悠悠传进宋春迟鼻腔,唤得她肚子咕咕作响。
“来一个馒头。”
白面馒头皮薄身软,囫囵一口,半个身子都没了。
淀粉与唾液中的消化酶分解转化成麦芽糖,甜滋滋地抵在她舌根,稍微缓解了肚中饥饿。
宋春迟小口咬着剩下的馒头,向摊主打听:“您知道从这儿去往云州需要花上几天脚程?”
“望京离云州远着哩,姑娘若想去云州,可去东街商户处租赁他们的马车,他们整日走南闯北,有自家的车队,会时不时招租一些客人跟着他们一起。”
“您知道租赁马车,需要多少银子吗?”
“姑娘若想安全舒适到达云州的话……”
摊贩老板笑着比出了一个数字,两根指头横竖相交,赫然一个数字十!
宋春迟付完银子,礼貌道谢,朝着人群中最热闹的地方钻去。
她就单单前夜住宿便花了她的大半身家,十两银子单凭她凑,一时半会肯定是凑不出来的。
她边走边思索着,听到远处的吆喝声,脸上一喜。
有了!
热闹长街上,画着一道直径约一米的大圆,里面摆着一桌一竹筒两骰子。
穿着灰布短罩衫的商家,一张尖腮脸,身上套着一块写着“二十两彩头”的木板子,环着圆圈敲打锣鼓,吆喝着:“走一走看一看,经典赌王大比拼,高额彩头等你来取!”
一旁排队比拼的选手络绎不绝。宋春迟混在选手队伍里,等着上场。
比拼的规则很简单,上台者自由选择比大或比小,只要掷出的骰子赢过商家派出的人手即可。若是输了则需要交出一吊铜钱的赔付款。
随着太阳没入云层,阴凉落在圆圈里,终于到了宋春迟上场。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小男孩,看着还没有她高,可他已经连胜二十几场了。
“这位姐姐请。”
小男孩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坏了,发出的声音如破锣嗓子。
“我比大。”
宋春迟说完,拿起竹筒,姿势不太熟练地摇出了一个三一个六。
场下一片嘘声。
小男孩收起她摇出的骰子摔进竹筒,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缓缓倒出一个六和一个——
一个一!
凑过来的商家顿时黑了脸,狠狠刮了一眼小男孩。
“这位姑娘,刚刚是起风了,大家伙都看着了,刚刚摇出来的明明是两个六。”
商家脸上赔笑,两只眼珠子提溜提溜转,“不如姑娘再来一局,输了也没事,我不收姑娘那吊铜钱。”
宋春迟可不惯着他,冲着人群喊道:“我明明赢了,这商家赖账,说是风把骰子吹倒了,叫我再来一局。”
圈外人群骚动,有不平者义愤填膺,也有商家事先安排好的托子在那冷嘲热讽。
商家:“姑娘你看?”
“重来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需要请一位观众为我作证。”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自告奋勇者上台。
宋春迟这次比小,她两手一倒,倒出两个二。
“两个二!”
木桌对面,倒出两个一,只不过其中一枚一还未落稳,旋转成了四。
“五点,他摇得五点,这位姑娘赢了!”
宋春迟目光斜斜扫过商家,红唇轻吐,“可还要再来?”
商家不情不愿地递给她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宋春迟打开一瞅,顿时就被白花花的光亮闪了眼。
她塞到怀里,朝商家举手道谢,慢悠悠地走出了人群。
身后,人群再次骚动,她却无心回头。
她喜滋滋地摸着怀里的银袋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穿越还是有金手指的。想她前世,平平无奇麻将小天才,每次掷骰子就没有不当庄的,一上桌,是摸什么来什么,清一色对对胡,那是有手就来。
包括其他类的纸牌游戏,对她来说也是一样。简直是赌神亲临。
她从来没有想到,穿越后,这个金手指还能跟过来,真是上天保佑。
“救命啊!”
她身后的尖叫层起彼伏,看着不像是赌输了,倒像是——
跑!
赵景润那失踪的马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在市集里横冲直闯,把沿途的摊子统统踢飞。
马儿眼睛看到她,兴奋地扬起马蹄,朝她奔腾而来。
宋春迟不觉喜悦,只觉惊恐,她捂着钱袋子,左右躲闪,七拐八拐地拐进了一家冷清客栈。
客栈里面装潢奢华,每一个地方的布局都极具巧思。
宋春迟怀疑自己进错了地。
不过……
她回头看向远处还在寻找她的马儿,当下立断,立马躲进客栈内。
刚一进去,便被掌柜拦住。
“这位姑娘,我家客栈今日封店,恕不接客。”
宋春迟从钱袋子里扔给他两锭银子,“我马上就走,外面有马儿受惊了!”
那银子沉甸甸的,掌柜接也不是让也不是,最后还是捏着银子让开了路,嘴巴里小声道:“姑娘你可就歇一会,马上离开。店里有大人物过来,我们要清场的。”
宋春迟扬了扬手,表示知道。
二楼连廊透风,她寻了个角落,倚在红木柱子上小憩。
头顶之上,挂着许多纸鸢叠成的风铃,迎风一吹,叮当作响。
宋春迟打完盹,回想起掌柜说的话,目光投向远方,好似确有一队人马过来。
朱红华轿,两仪排仗。丫鬟奴仆数来有数十人。
看来她得赶紧走了!
一起身有些急了,额间发髻不小心勾到了风铃上的纸鸢,急得她两手去解,却扯动头皮,疼得她痛苦面具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把纸鸢从发髻上解开,那风铃却断了,上头的纸鸢飞在客栈底下的屋檐上。
她连忙跑到连廊拐角,踮着脚,探着脑袋,伸手去够纸鸢的屁股。
刚刚触碰到一点,纸鸢就顺着屋檐往下滑,卡在瓦片缝隙里。
宋春迟心里着急,想要去寻掌柜借根木棍子,试图把纸鸢戳下去。
要是砸到人就不好了!
她估摸着,远方那队人马过来还需要些时辰。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春迟赶紧跑下楼。
下楼下到一半,她蓦地停住脚步。
屋檐上的纸鸢迎风而下,落在大门口,被一双绣着金珠的鞋子,踩烂了。
鞋子主人,满身华彩。
金线绣着的凤凰展翅纹样,在晃动的裙摆中央若隐若现。
一顶凤栖梧桐的宝石头面下,是一张眉眼精致,艳丽轶人的容颜。
两道细长的凤眼向上挑起,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直直射向楼梯间。
那里,跪满了一干平民,埋着头不敢同她直视。
那么,刚刚那道冒犯的目光从哪里来?
有意思。
赵紫萱嘴角上扬,低头看向脚底破烂的纸鸢。
身侧的侍女连忙跪在地上,恭敬捡起纸鸢,双手奉上。
赵紫萱淡淡扫了一眼,踩着满目的惊恐,一步一步,上了二楼雅间。
随行的侍女捏着纸鸢,朝身侧低语了两声,立马跟上赵紫萱的步伐。
留下来的仆从里出来一个年纪略长的嬷嬷,尖着嗓子,大声道:
“去给我查,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扔下纸鸢,试图伤害我们国公府大小姐,真真是活腻了!”
老嬷嬷眯着一双眼睛,在客栈里来回扫视,最后一脚踹掌柜的身上。
“你,去给我把人抓来。”
她又随手指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从,“你两跟着,给我好好教训一顿。”
她的语气阴狠,听着人头皮发麻。
宋春迟藏在二楼杂物间里,暗道不妙。
她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赵紫萱!
如今她与她身份不匹配,若是被抓住,不死也得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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