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不知离开了多久,岑瑶还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榻上没动,隔了半晌,身侧的青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只见她匆匆而去关上殿门,随后回来跪倒在岑瑶脚旁。
“娘娘,此事、此事——”
见岑瑶没反应,青兰直接叩首道:“娘娘!奴婢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但奴婢愿为娘娘分忧!”
“无论发生什么,奴婢都会为娘娘担下罪责,娘娘不必忧心!老爷和夫人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岑瑶抬手扶额,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先前她回来时遇见的那个宫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待天亮之后,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这“尘埃落定”,难不成说的就是这放火烧宫的事情?这是瑶姬下的令?
岑瑶越想越觉得混乱,这事史书里根本就没记载过,瑶姬之后也并没有因此获罪,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她就必须去找那个宫人问清楚,可她现在还是个说不出话的哑巴,这要她怎么去问?
叫青兰拿纸笔过来也是不行的,瑶姬身边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她的笔迹?总不能信口胡诌说自己一觉醒来练会了新字体吧?
刺客一事到现在都还没个结果,何况她本就怀疑起这事是冲她来的了,现下绝不能节外生枝。如果一切按照史书发展,那烧宫之罪定然是被轻轻揭过了,但眼下住在这具身体里的是她岑瑶,而不是瑶姬,她又怎么能轻易放下心来?
想到这,岑瑶揉了揉太阳穴,她的目光从殿内扫过,直到看见架子上放着的一沓藤纸时,才终于停了下来,下一刻,她陡然起身,在拿开压在纸上的物件后,数张由清秀字迹誊写的诗句和经文映入眼帘。
这些应当就是瑶姬写的了,那么她拿着这些纸,将自己想说的话逐字指给青兰看不就好了?
如此一想,岑瑶顿时打起了精神,她抬手示意跪地的青兰起身,然后开始在这些堆放着的藤纸中翻找起来。
去。
找。
今。
日。
她将找到的几个字依次指给青兰看,翻找的动作间,一张封好的信笺忽而从纸堆中滑落出来,掉在了岑瑶的脚前。
看着眼前这格格不入的信封,岑瑶心底生出了一丝好奇,她弯下腰捡起它,只见信封上是一片空白,没有署名。
岑瑶将其撕开,然后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读了起来。
“吾妻瑶儿,见字如面。”
岑瑶面露狐疑,刚心说这瑶姬和暴君同在宫中,怎么还需要互通信件,下一刻就看见一句“余中了那无耻小人的奸计,如今已被黄武率军围困数日。”
...
等下,这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岑瑶长吸了口气,继续读下去,后面的内容大多是一些互诉衷肠的词句,在信纸的落款处则写着几个小字:你的阿珩。
...岑瑶瞬间反应过来,她慌忙将这信纸折了起来,然后草草塞回信封里,此刻她内心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王后瑶姬竟与前太子赵子珩私下往来,而且他们居然还是“那种”关系!
瑶姬勿怪!逝者勿怪!她真不是有意要窥探别人秘密的!
事已至此,此物绝不能被旁人发现。想到这,岑瑶急忙将信封叠了起来,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还是走到了自己床前,然后一把掀起被褥,将信封塞了进去。
这总归是别人的东西,她误看了也就罢了,但实在不好随便损毁,只得先藏起来再说。
身后的青兰被她一番动作弄得不明所以,刚想出声问询,就听见殿外传来了宫人的声音。
“娘娘,丞相夫人入宫求见——”
丞相夫人?那不就是瑶姬的母亲?
岑瑶这会突然又庆幸起自己是个哑巴了。
*
明德殿内。
“陛下,丞相大人已经到殿外了,可要让他先候着?”
赵子煜倚在榻上,一只手臂垂在身侧,一个御医此刻正跪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地为他的手臂涂药。
“不必,褚相乃是我的岳丈,不算外人,让他进来吧。”
内侍闻言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他朝着案前的王君行了一礼,抬起头来时,才瞧见王君的手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听宫人说,老师一早便侯在宫外等待传召了,迟迟未曾宣你入宫,是本王的不是。”
褚桓眸光一凛,急忙开口回道:“陛下言重了,臣一早听说刺客入宫的事情,一直忧心陛下的安危,这才急忙赶来,陛下的手臂可是被刺客所伤?”
赵子煜闻言幽幽叹了口气,他挥手示意御医退下,随后从榻上坐起,颇为无奈道:“宫人路上应当和老师提过了,这刺客昨夜意图谋害本王,若非黄将军及时入宫救驾,本王伤得可就不止一只手臂了。”
“此贼人竟如此大胆,胆敢谋害陛下!”
褚桓顿了顿,随即躬身道:“臣听闻那刺客已经被禁卫拿下了,陛下可将其交由臣来审问,必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本王倒也想如此,只可惜...”赵子煜面露遗憾之色,“还没等禁军将其关入大牢,此人就已经服毒自尽了。”
“这...”褚桓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赵子煜此刻已经从案前起身,他走到褚相面前,扶起了后者。
“本王理解老师的心情,本王听闻此事时也是十分愤怒,所以便命人将其尸体千刀万剐,拿去喂狗了。”
殿内有一瞬的沉默,紧接着,只听赵子煜继续道:“昨夜漪兰殿起火,想来御史现在应当也收到了消息,真是祸不单行啊,本王记得那些乐伎可都是御史培养多年的,着实可惜。”
此话一出,褚相身体微微一僵,赵子煜瞥了一眼他的脸色,随后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
“依本王看,此事定然也是那刺客所为,老师觉得呢?”
丞相走后,王公公踏入殿内。
“陛下,可要派人盯着褚相那边?”
赵子煜此刻已经坐回了榻上,正用一只手缠着左臂上的纱布,闻言漫不经心道:“不必了,费御史现在正在气头上,自会替本王盯紧他的。”
“是。”
正当王公公准备退下时,忽听王君开口问道:“王后现下在做什么?”
“丞相夫人先前也入宫了,娘娘如今应当正在和夫人叙话,”王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打量着王君的神情,“陛下可要奴才待会去请娘娘过来?”
赵子煜微微扬起嘴角,但眼神中却半点笑意也无。
“王后昨夜可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本王也该有点诚意才是,你去派人将偏殿收拾一下,待会请王后到这来。”
“今夜,本王要与王后同寝。”
*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丞相夫人就已经踏入了殿内,岑瑶一只手撑着下巴坐在桌前,眼下是一片乌青,她看着这位端庄华贵的夫人遣退了景仪殿的全部宫人,然后向自己走来。
“陈统领今早已经传信到府上了,陛下如今是羽翼丰满了,以为拿的住我们褚氏一族了。”
岑瑶抬起眼皮,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褚夫人。
河西褚氏,百年世家大族,可到了她那一辈,却衰落得只剩下一个没有实权的芝麻小官了。
典籍中曾记载褚氏权势滔天,当时岑瑶还不理解这四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可眼下看来,宫内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褚氏的耳目。
不光是昨夜遇见的那个禁卫,就连今日也是如此。
前脚宫人刚来禀报褚夫人入宫的事,后脚她才收到刺客走投无路服毒自尽的消息,看来这宫外提早就知道了刺客被抓的情况,不然岑瑶不相信时间会卡得这么巧。
“昨夜刺客在宫中闹了一通,出了好几条人命,细数下来,有不少都是这些年你父亲暗中安插的眼线。”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你父亲已经前去面见陛下了,这些日子,你不要轻举妄动。”
刺客...杀了内奸?
见岑瑶神色微变,褚夫人轻叹一声。
“就算你瞒着青兰,可火烧漪兰殿这样的事,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毫不知情?你是丞相的女儿,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因为区区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大动干戈?”
闻言,岑瑶身体一僵。
是了,她心底原本就已有了猜测,只是她始终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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