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宫中的内侍来到容府宣旨。
容棠随爹娘在前厅跪下,耳边先听了一段漫长而又华丽的赞颂之词,随即才听到了关键之处:“......工部尚书之女容氏,敬慎柔嘉,温恭端淑,特封尔为贵妃,于四月二十六入宫,二十八日行册封礼,钦此。”
贵妃?她一愣,面上浮起震惊之色。
按大燕后宫规制,除皇后外,最尊贵的便是贵、淑、德、贤四位正一品妃子,而贵妃又居四妃之首,地位不言而喻。
原本以为自己即便入宫,最高也不过是妃位罢了,可这捉摸不透的皇帝陛下,却给了她这样的位分,究竟有何用意?她既非潜邸旧人,又不是一等一的家世,却初封便是贵妃。如今宫中没有皇后,她这贵妃的分量愈发显得重了。皇帝此举看起来对她颇为上心,就是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容棠心中讶异,却不敢在面上流露半分,只依礼随父亲一道起身接旨,思绪忍不住有些游移。
四月二十六......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只能在家中再待一月有余了?
那内侍一改方才宣旨时的严肃,笑容满面地道:“容大人大喜啊!这可是陛下登基后册立的头一位贵妃,可见陛下爱重。”
容肃文领着妻女谢了恩,满面谦逊。那内侍又笑道:“十日后,宫中会有教引女官到贵府,为贵妃娘娘指点一二。”
送走宫中的人,容棠揉了揉额角,闷闷不乐地想:看来十日后,她便要开始日日学习宫中的礼仪规矩了吧。到那时,她的日子便不会如当下这般自在了。
于是接下来几日,容棠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亦或是从前未曾做过的事情都尽力做了个遍。
这一日她午睡醒来,便听见禀报说虞姑娘来了,下一刻便看见满脸忧急的虞忆安快步走了进来。
“棠棠,你还好吗?”
两人多年挚友,容棠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微微苦笑:“事已至此,我别无办法,只能平静接受了。”
虞忆安在她身畔坐下,眉头紧蹙:“我昨日才回京,听母亲说起此事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棠棠,宫中不比家中,我担心你......你入宫后,有何打算?以你的家世和位分,只要不犯大错,必然可以平平安安的。”
容棠心底叹气,她想要的,不单单是保住自己的平安。因而她此次入宫,定不能安于现状,顺其自然。否则一年之期一到,皇帝一死,届时她身为妃嫔,若无子嗣,便又会被送去守陵,而一旦萧磐上位,必然又会落入前世那般境地。
她心中藏着许多顾虑与心事,然而看着虞忆安担忧的模样,便笑着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虞忆安看着容棠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愈发酸楚。她知道,容棠一旦入宫,她们便再也无法如今日这般轻松惬意地坐在一处闲话饮茶了,甚至连再见一面也变成了奢望。想到这里,虞忆安的神情低落了下去。
容棠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笑道:“忆安,不用为我担心。我是入宫,又不是上刑场,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继续过日子罢了。”
她语气轻松,虞忆安叹了口气,半晌不语。
容棠忽然想起什么,吩咐岚月将自己枕头下的匣子取来,递给虞忆安道:“宫中的教引女官快来了,到那时我只怕分身乏术,因此这几日赶着将那话本子的故事写了一些,只可惜......”
虞忆安抬起头,面色有几分茫然,旋即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愧疚起来:“棠棠,早知如此,我不该催你写故事出书的......让你耗费了这么多心神在此事上。”
“忆安,”容棠用力摇摇头,“原本那些内容也是我自己乐意写的,并非是被你催促的结果。你千万不要这样想。”
她道:“其实这个故事应当还未到结尾,只是我实在无暇去写了。你先瞧这些能不能刻印,若是不行......”
虞忆安抹了抹泪道:“我会把它们尽数刻印成书的,若是能赶在你入宫前做完,我会设法给你送来。”
容棠抬手轻轻抚过纸张表面,心中有些不舍。虽说她最初只是为了宽解心绪而将那些梦境的内容记录下来,但后来受了虞忆安的启发,她如获至宝,开始有意识地在落笔时构思了不少额外的情节。也是因为此事,她寻求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舒心方法,再也没有被噩梦困扰过。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才各怀心事地靠坐在了一处,幽幽叹气。容棠喃喃道:“忆安,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何要选我?”
虞忆安亦皱眉道:“是啊,你们并无交集,他怎会......”她突发奇想,道:“难道这位陛下其实见过你,并且对你有了情意,才会借选秀之事召你入宫?”
容棠迟疑道:“我从未和陌生男子有过什么接触和往来,最多是擦肩而过罢了。你的意思是,他见色起意?”
虞忆安:“......但一国之君,应当不至于这般肤浅吧?”
容棠苦恼地摇头:“谁知道呢。算了,事到如今还谈论是何理由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还是好好珍惜眼下的日子吧。”
“棠棠,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虞忆安问道,“趁着如今还算自由,该及时行乐才是。”
容棠双手托腮,幽幽叹气道:“我知道该趁着这个时候多多享受一番,可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忆安,你有什么主意吗?”
虞忆安想了想道:“昨日爹和娘还念叨你呢,盼着你能去府上坐坐他们也许久未见你了。”
容棠怔了怔,心底涌起酸软的不舍:“是了。再不去见他们,往后便没有机会了。”
虞氏夫妇对她来说是仅次于父母双亲的人。容棠小时候身体不好,便与虞氏兄妹一道跟在虞世叔身后学拳脚功夫,并浅习弓马,以此强身健体,她的骑射之术便是在那时学会的。只不过容肃文一向担心女儿伤筋动骨,又经历了坠马之事,便不大赞成她继续研习此等武艺。
加之大燕京城之中对闺中女子的推崇,大多以女子娴静柔婉为上,高门贵女们日常宴饮相聚也多以投壶、曲水流觞等风雅之事消磨时间,不会有谁在众目睽睽之下舞刀弄枪的。即便如顾琼珠这样的将门之女,也不会处处以擅武而自矜,而只会尽力展现自己诗书娴熟、知书达礼的一面。旁人提起她,至多赞一句明艳夺目,不失家门风范罢了。因此,容棠一直隐藏锋芒,除了知根知底的虞家人,再没有外人知晓她其实颇通骑射之术的事情。
而骑马相对而言更容易为人接受,不少贵女虽算不上精通马术,但至少有所涉猎,闲来无事偶尔也会与人相约外出骑马,只不过很少会纵马疾驰,一决胜负的。
毕竟,俗世男子大多还是喜欢温柔娴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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