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梨的月事一向极准。
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有了身孕,还专程请来御医院擅长为女子保胎的圣手过府,询问胎儿状况以及注意事项。
那日西疆国主为缴纳岁贡按时抵达长安,她原本想等欢迎宴席结束后,再告诉顾云况这个好消息。
可惜,事与愿违。
欢迎宴上,云氏旧臣揭竿而起。顾云况将孟桓软禁,好不容易被帛和营救离宫,还是没能彻底出逃。
顾云况那夜与她强行同房后,孟砚梨第二天便开始血流不止。
之后他一连数日都没再来过长公主府。
孟砚梨原本想着,若这孩子就此保不住,或许也是好事。
可她下腹坠胀实在疼痛难忍,只能派桃邀与荔棉去求那些看管长公主府的云氏死士,为她请御医。
他们各个都对桃邀与荔棉所求置若罔闻,巴不得孟砚梨当真患上什么不治之症,死了刚好。
最终还是孟砚梨自己从书房翻出药经研读,根据其内安胎药方在长公主府小药房配齐药材熬了几天,总算是将那孩子保下来,身子也恢复许多。
甚至直到那时,她依然蠢顿无知地期待着,孩子之所以不愿离开,或许是天意注定,说明他们之间还有转机。
孟砚梨如今回想起过去,既觉得愤怒,亦感到可笑。
更深露重,她起身准备回房,忽地听见“噗通”一声,似是有人扔了颗石子落入荷塘。
“?”
孟砚梨下意识顺着声音向长公主府院高墙望去,只见一个影子飞身而入——
竟是柳菩提。
“长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柳菩提身着黑色夜行衣,冲孟砚梨略一颔首微笑,眼底神色却极为凝重。
孟砚梨有些抗拒地后退两步,柳菩提意识到她的抵触,倒也坦诚:“你这么讨厌我,是因为游归?”
见孟砚梨不语,柳菩提继而又调侃道:“可我最近听说,游归在长公主殿下这里似乎已经失宠。既然殿下不要他了,怎么仍旧不愿将他让给我。”
“本宫和顾云况没有关系。”孟砚梨咬咬唇,很不喜欢柳菩提这幅仿佛完全将她看穿的派头:“你与他之间如何,是你们自己的事。”
“噗。”
柳菩提被孟砚梨逗得发笑:“你们倘若当真没有关系,他怎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听柳菩提话中之意,想必云氏众人已经知晓顾云况被自家死士误伤一事。
孟砚梨垂眸,心道柳菩提莫不是夜闯长公主府来寻她报复的罢。毕竟,那名云氏死士原本准备袭击的是她,顾云况亦是为了她才受伤。
可却听柳菩提再次开口道:“夜访殿下府邸,是我唐突。不过如今事态严重,我与明觉再三商议,自认除却殿下外,恐怕再无人能救得了游归。”
“本宫已经派御医为他诊治。”
孟砚梨暗自气闷柳菩提总絮絮叨叨“游归”二字,语气不禁泛起几分不耐:“死不了。”
“殿下不明白,我说的并非此次遇袭受伤。”
柳菩提总算收起方才玩笑态势,将燕暮眼下情形告知孟砚梨。
云氏旧臣这数十年来聚集在城南近郊的柳氏山庄,佯装成武林江湖人士行走于世。
今日燕暮率领云氏死士回到山庄后,柳谋震怒不已,当即下令免去燕暮对死士们的统领权,将他囚在庄外一处破旧牢狱中。
之后,柳谋又带着柳菩提一道前往丞相府。
他们本是好意探望顾云况,谁知竟在丞相府吃了闭门羹,只收到相府总管递来的手信。
“祖父愤怒至极。他全然不曾料到,游归竟将自己的身世,还有云氏所有筹谋都告知殿下。”
柳菩提直到此时依然难掩震惊:“那封信中游归甚至还对祖父说,大可以再去寻别人替代他这个所谓的‘云氏太子’,他早就不想再同他们沆瀣一气。”
正因如此:“祖父,还有义父,他们必定不会对游归手下留情。”
在柳谋与燕燃商议接下来该怎样行事的过程中,柳菩提暗觉不对,她思来想去,还是先偷偷跑到庄外牢狱寻到燕暮。
燕暮虽说被关了禁闭,但他身为燕燃亲子,那些看守他的人也不敢真的将他当作犯人看待。
所以柳菩提并未遭遇任何阻拦,顺利见到燕暮后,他们二人商量来商量去,得出的办法便是由柳菩提连夜前来长公主府。
“我原本不解,游归身为当朝丞相,已经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甘愿为了你,放弃他唾手可得的帝位。直到我发现,我和明觉也同样愿意为了游归,跟祖父以及义父相抗。”
毕竟:“我们终究不似父辈先祖们经历了云氏灭国之难,比起复辟大业,我们更在乎游归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归根结底,对于燕暮与柳菩提而言,顾云况首先是他们自幼一块长大的挚友,其次才是肩负重任的云氏遗孤。
顾云况如果打算做皇帝,他们便一路鞠躬尽瘁地相助。反之,他们也绝不会让顾云况在面临云氏旧臣的反扑时单打独斗。
“殿下,游归若非心里念着你,他决计不可能跟祖父闹到这般境地。”
柳菩提面上难掩焦急,孟砚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上一世时,南宫姐弟二人皆死于云氏之手。
孟砚梨第一次这样清楚地意识到,顾云况分明也有自幼相熟,并肩而行的挚友。
易地而处,他却将她的挚友视若蝼蚁。
从前种种往事涌入脑中,孟砚梨蓦地冷笑出声:“柳姑娘方才不是也说,顾大人在本宫这里已经失宠了。”
“顾云况是柳姑娘的未婚夫,你的祖父想要你的未婚夫死,来求本宫有什么用。”
柳菩提无从知晓上一世时孟砚梨与顾云况之间的恩怨,听见这番话不由一愣,随即方才苦笑出声:“所谓婚约,不过祖父自作主张而已。那日怪我考虑不周,胡言乱语,惹得殿下对游归生出误会。”
“没什么误会。”
孟砚梨别开眼,神色黯淡:“你们云氏内讧,本宫何必掺和这趟浑水。如你方才所言,顾云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需本宫或是旁人忧心。”
她的意思很明确,顾云况是梁朝丞相,柳谋动不了他。
即使柳谋企图谋害顾云况,再寻他人取而代之,那也与她没有关系。
柳菩提难以置信地看着孟砚梨,半晌方才错愕出声:“我真替游归感到不值。”
孟砚梨扯起唇角:“你们是未婚夫妻,你有资格替他不值。”
她停顿半瞬,察觉自己话里话外听起来都带着些醋意,面色登时变得愈发冷冽。
“夜深,柳姑娘请回。”
否则:“本宫恐怕得劳烦长公主府侍卫相送。”
多说无益,柳菩提也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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