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奈不在,玛丽安十分郑重地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想选择哪个午休时间段,又告诉我完全可以开口让轮值老师帮忙,吃完午餐还主动收拾了自己的餐桌——看来我私下对沙文说的话沙文全都告诉了玛丽安,相信我向沙文所说的有关桀丝的每一个字,林奈和桀丝应该也都知道了,原来这个幼儿园没有秘密可言,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掀起轩然大波,以后我再说话可要加倍小心了。
上厕所时刚巧和桀丝狭路相逢,她满脸怨恨地侧身避过,我的心不免一沉。
回到教室向玛丽安提起桀丝的态度,她说:“桀丝还太年轻,需要时间把这件事咽下去。”
我想想也是,这世上没人会觉得自己是恶人,即便做恶在先,落败了总归会心有不甘。
玛丽安又向我爆料了一个惊人内幕——桀丝和雷嘉竟然是一对,我吃惊之余对之前雷嘉的态度恍然大悟,不免担心她们以后会合起伙来对付我。
“那林奈又是怎么卷进来的?”我问。
玛丽安透露道:“雷嘉以前结过婚,对方也是个女人,林奈在她婚礼时帮她和其他人看过孩子,所以关系比较近,林奈在这个幼儿园工作才一年多,去年还因为生孩子休了长假。”
我原以为林奈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听玛丽安这么一说才知道她的资历也不深,难怪会因为我的到来如此不自信,我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对玛丽安说:“她这里非常脆弱,所以认为我是一个威胁,其实我根本无意针对她。”
玛丽安道:“噢,你当然没有。”
树欲静而风不止,上午在院子里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和雷嘉一个班的老师米厄往常总会笑着向我打招呼,今天见到我却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些什么开始对我有了偏见。
霍莉刚从幼师毕业不久,是全校极少数身材标准、五官秀丽的一个年轻女孩,我因此对她印象挺好,刚来幼儿园时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后来因为我俩住得不远我便经常让她搭我的顺风车,自那之后她一直对我很客气,今天却坐在院子里从头到尾都不正眼看我,然后突然走到雷嘉和桀丝跟前聊了起来,难道她也是她们一伙的?
我的心情沉重起来,开始疑心是不是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我和桀丝之间的冲突,她们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爱打小报告的人?桀丝的小集团会不会在我背后散播谣言,编排我的不是?
安慰自己:一切可能只是我的疑神疑鬼、捕风捉影,别人或许只是碰巧心情不好或没看见我,待情势更加明朗之前不应该妄下论断。
据说今天其他轮值老师都没空,玛丽安下班后我不得不和桀丝一起工作,我不舒服,相信她也别扭,自始至终对我非常冷淡,我也只在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客气地提出来。
邦狄事先告诉我:“我已经和桀丝谈过,对她说你才是老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对你的做法如果有异议可以提建议,但是如果你有自己的决定她就不应该再干涉。”
我对邦狄的支持还是很感激的。
下午一个人面对十一个孩子,除了稍稍有些忙乱基本上倒也井井有条,孩子们自己起床、收拾睡垫、上厕所、洗手,我准备零食,在他们吃零食的时候帮他们涂防晒霜,等他们吃完给他们播放一盘故事书磁带,让桀丝帮忙收拾桌椅并给剩下的两个孩子涂上防晒霜,最后指挥孩子们戴上帽子,排队出门。
桀丝大部分时间拉着脸站在一旁,偶尔和一两个孩子闲聊几句,孩子吃零食时她跟我打了声招呼,出去拿了袋饼干回来坐在桌边和孩子们一起吃,我倒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听我的指令适度帮忙就够了。
至此一切还算顺利,可是带孩子进院子时我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忘了关院门(幼儿园规定从教室进入院子一定要随手关上院门,否则孩子可能会跑出去),结果被米厄抓了个正着。
幼儿园老师每天的工作就是盯人管人,多年浸淫下来个个都是人精,我这个菜鸟在她们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又逢刚和其他老师发生过冲突的敏感时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可不能再让人抓住把柄,我于是连忙道歉。
米厄面无表情地说“没关系,下次注意就行了”,一转脸却去向汉娜报告,汉娜算是幼儿园的第三号人物,下午沙文和邦狄下班后一切由她负责。
我连忙又走到汉娜面前道歉:“今天孩子很多,我很紧张所以忘了关院门,但这不是理由,下次一定记住。”
汉娜笑笑说:“没关系,你不会有麻烦的。”
话虽如此,在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在院子里看着孩子,和霍莉的目光相遇了一次,她看我的眼神又恢复了我刚来幼儿园时冰冷的样子。我不知道其他人在我背后都听到些什么,从昨天林奈可以当着我的面赤裸裸地无中生有、是非颠倒来看,她们编造我的任何坏话都有可能,而我作为一个新人根本没有话语权,内心不禁越发忐忑郁闷。
一周来饱尝了各种偏见孤立、明枪暗箭、找茬栽赃,我步履维艰,虽然行得正坐得端,有理有据,却敌不过台面下暗戳戳的各种小动作,虽然我只是回击了来自他人的挑衅和无中生有,可最终得到了什么呢?一堆人的猜忌和误解?心里感到很委屈,终于被戳中了许多中国人都有的那根敏感神经——她们是不是在歧视中国人?
我想到曾经看见汉娜抱着她班上一个平头整脸的中国小女孩喜欢得不肯撒手,说自己也想要一个那样的,在白种人眼里,小鼻子小眼的中国孩子像娃娃一样特别可爱,和中国人看白人孩子像洋娃娃是一样的道理——于是我坚决否定了因为自己是中国人而被歧视的猜疑,尽管这猜疑可以让我轻易地找到一个怪罪的理由,但迁怒和转移焦点永远不是解决问题之道。
我又想,或许是因为我和她们在人生观、价值观、文化背景、教育背景、生活环境、看待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方式等许多方面都不同吧?这世上有许多人固步自封,无法接受和自己不同的人事物,认为那是一个威胁,是对自我的否定,未知令他们感到恐惧,就像井底之蛙无法接受外面天地的广阔。
这时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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