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是个很难被忽略掉的小男孩,一头黑卷发,高高的额头,瞪得大大的眼睛,红扑扑像苹果似的脸蛋,小鸟一样总是撅着的嘴巴,长得非常可爱。他的爸爸高高瘦瘦戴一副眼镜,妈妈长得有点像英国的凯特王妃,还有一个在我们学校上学前班的小哥哥,小小年纪俨然已经出落成了一枚小帅哥。
起初我被大卫的长相迷惑,以为他的性格也很可爱,可是很快就发现他原来竟是个“刺头”,经常在教室里乱跑乱动不听指挥,老师试图接近他的时候他还笑着到处躲避以为很好玩,实在令人头痛。
有一次其他孩子都在排队准备上厕所,大卫却独自跑开去玩桌上的玩具,我让他把玩具放下他也坚决不听,我情急之下把玩具从他手里拿走,他立刻坐在地上大哭着喊“妈妈”,惹得刚好经过门外的南希皱着眉头进来过问,似乎担心我受中国传统观念影响对孩子过于严厉做出不恰当的举动。
我这才意识到在美国幼儿园里孩子如果突然哭是一件挺严重的事,说明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小孩子好像总是在哭的,但是来美国以后却很少看到孩子哭(听说现在中国也很少有小孩哭了),这才明白如果舒舒服服的需求得到满足,小孩子原来是不哭的。
我吓了一跳,以为会像在前幼儿园那样要有麻烦了,还好教室里的其他老师都公认大卫是个难搞的小孩,南希就没再多说什么。事后我反思自己也有些问题,不应该把玩具直接从大卫手里拿走,回想其他老师好像从来不会上手而总是让孩子自己把玩具放到一边,我刚才确实有些急躁,担心无法顺利完成带所有孩子上厕所的工作,动作上就强势了些,小孩子立刻敏感地接收到我的情绪,否则可能也不会哭。
每次教师会议班上的老师们总会专门拿出一大块时间向南希讨教怎么“对付”大卫,南希将大卫称作班里的“害虫”,建议“如果下次他再乱跑就从后面抱住他”。
于是当大卫又不听话乱跑的时候我就现学现卖从后面把他抱住,没想到小家伙居然埋着头皱着眉咬着牙撑着两只胳膊肘左扭右扭,十分认真地奋力从我怀里挣脱,仿佛我是个要绑架他的坏人。
再开教师会议时我又问南希该怎么办,南希说:“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喊力气大的男老师或男杂工来抱住他。”
就这样大卫很快失去了所有老师的宠爱和小伙伴们的认同,在被罚静坐和送到校长办公室几次之后,他终于渐渐学乖,开始遵守幼儿园的规则。
有时候大卫会竖着一根没有任何伤口的手指跑到老师面前抱怨:“我的手指头疼,我要贴一个创可贴。”
其他老师都不会理踩他,不过这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在他来找我的时候满足了他的小心愿,再向来接大卫的爸爸妈妈解释一下原因以免他们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他比较有耐心,大卫与我倒挺亲近,时常在上厕所或在操场上的时候坐在马桶上或跑到我面前来,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撅着嘴对我说东道西问这问那,他的话经常让我笑掉大牙,比如他会很认真地对我说:“我三岁,我妈妈六岁,我爸爸二十岁,是我们家最高最老的。”又问我,“你多大?”
我于是大笑着说:“我七岁。”心里想这孩子可真是一脑子糨糊啊!
另一次卡伦给他扎了个冲天辫,他美滋滋地跑到教室里的穿衣镜前照,另一个孩子从他面前走过,他伸手就把人家猛地推倒了,我批评他他还大言不惭:“因为我正在镜子里看我有多漂亮,他把我挡住了。”
大卫的种种行为让我觉得他是个完全没有被社会化好的典型,还人事不知,一切随心所欲,也丝毫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想法。
后来我无意中看见他掌心的智慧线和生命线居然都很深长,又发现他午睡时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脚心上有一颗痣,就疑心这孩子难道将来会有所成就?意外之余开始试着放下对他的成见。
学年后期我渐渐发现大卫其实非常聪明,集体活动时一首歌曲播放几遍他就能跟着从头到尾唱下来,在其他孩子还坐在地毯上傻愣着的时候,只见他在孩子堆里摇头晃脑起劲又投入地跟着录音机放声歌唱,声音又亮又脆;告诉他的东西也只要说一遍他就记住了,比如有一次我对他说玩具盒里和恐龙放一起的不是“大象”而是“猛犸”,他不仅立刻记住还告诉其他小朋友,发音也很标准。
一天大卫在沙池里用塑料模具做了许多座小沙堡,一边做一边数数,一直数到十几个,还出言纠正其他乱数的小朋友,心里相当有数,到后来数不过来就让我帮他数并很快学会,一直坚持做了二十多个沙堡——对于三四岁的孩子来说,他的专注力、合作性以及做事的条理性和智力水平都相当令人瞩目,从那时起我就对他完全改观了。
我再问起他父母的年龄,他这回说:“我想我爸爸应该有三十多岁。”又问我,“三十多岁是不是比十八岁要大?”
可是他的城堡总是被在沙池里玩的其他孩子有意无意地踩坏,他先是出声警告,发现没用就生气地对其他孩子大声说:“噢,你又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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