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时候一样。
守着她,不离开。
虽是深秋,未见冬影,眼下这山洞之中却仍有几分冷意。李彻解下外衣,将膝上少女裹了个严实。说也奇怪,听着山洞之外呼啸的风声,卫嫱竟也能安然入睡。她闭着眼,不知不觉,已沉沉步入梦乡。
她梦见皇宫中的那一棵梨花树。
少女踮着脚,于树下眺望着,不知是在等候着什么人。
零碎的记忆于眼前忽闪而过,呼啸着,宛若迟缓而来的飓风,遽然的,凌厉的,却又带着几分温柔的钝痛。
她仿若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轻呢喃着:“其实帐中藏着的,是你的画像。只是我画得并不好,未能画得你三分美貌,拿出来怕是要让你笑话了……”
对方的声音很温柔。
迷迷糊糊间,她下意识抬了抬下巴,又用脸颊蹭了蹭身旁之物,轻轻“嗯”了一声。
男人的身子登即一僵。
片刻,他垂下眼,将腿上少女的脑袋朝另一侧轻轻移了移,无奈叹息道:“阿嫱,莫要乱蹭……”
此言一罢,也不知膝上少女听进去没有。但她倒真还是乖顺枕着,一时不再乱动了。
李彻衣袖微掩着手指,轻抚过她的发顶。
女孩子身上很香。
即便未燃香薰,她的身上总带着那种记忆中梨花味道。那香气甜津津的,却并不腻人。李彻低下头贪恋般地轻嗅了一下,而后把她颈下衣料掖了掖,将她护得更紧了。
卫嫱不知梦到了什么。
唇角竟轻勾起,那笑容浅浅的,仿若风吹即散。
梦里是一片梨花。
压在卫嫱的眼皮上,稳稳的,沉沉的。
忽然间,她的胳膊被人捏了捏,紧接着便是李彻些许紧张的声音:
“好像有人来了。”
她还没回过神儿呢,身子便被人抱起,对方动作极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待她反应过来时,身子已在马车之中。而身前之人亦穿戴齐整,手握着缰绳,快速抽打了一下。
马车开始颠簸。
所幸李彻反应迅速,因为卫嫱已听见——身后传来追兵之声。
是西**的人!
他们追杀到了此处!
卫嫱不敢回头,只听那踏踏的马蹄声,她能察觉出来——身后追兵的数量俨然比先前多了数十倍不止。对方来势汹汹,直朝他们追杀而来!
她不仅慌乱道:“李彻,李彻……”
“莫怕。”
对方御马,手里缰绳勒得极紧,马车迅速穿过山丘沟壑,卫嫱坐在马车上,却不觉身后车壁颠簸得很凶。
男人声音沉稳,顺着风声而来:“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阿嫱,坐稳,不要怕。
“要是害怕,就闭上眼。
他的声音一道一道,被夜风吹至卫嫱耳边。听着身后的追杀声,她紧咬着发白的唇,却也莫名地听着李彻的话,将眼睛闭上。
凌冽的凉风穿过,撕开车帘。
顺着帷帘的缝隙,拍打着她的脸颊。
她将两只手绞得极紧,因是紧张,她的指尖更是泛着淡淡的青白色。
越有风吹过,她越将眼睛阖上。一片风声之中,卫嫱不知他们策马逃奔了多久,竟有种亡命天涯之感。
她会死吗?
她和李彻今日会死在这儿吗?
若是从前,她定然是十分怕死的,她不光怕死,还怕疼,更怕孤单。
从前的她,想到是要与李彻死在一处,甚至要在死后与他共寝,卫嫱内心便油然生起了一阵抗拒感。是了,是抗拒,是反感,甚至是……
恶心。
她怎么能与李彻这样的人合葬呢?
怎么能与他,同为连理枝呢?
夜风呼啸,将星光也汹涌得乍冷。星子于天际拖长了尾光,浩浩荡荡的追兵声被风声遮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轻盈。
她扶着车壁,掀开帘。
夜色裹挟着身前男子宽阔的后背,他身姿笔挺,却因着惯性而稍稍向前倾了倾身。
有这么一瞬间,卫嫱突然感觉。
就这样死在这里,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只是他们的国,他们的亲人,他们那么多的生前身后事……
正思量间,不远处的山坡上忽然多了浩浩荡荡的人马。信号灯如烟花一般窜至天际,不过刹那间,火把将夜空照得明白如昼。
她看见山坡上的旗帜。
卫嫱眼前一亮——是援兵!
是大宣与南郡的援兵到了!
她与李彻得救了!
还不等她兴奋出声,忽然,她看见身前之人后背一直。卫嫱方欲开口询问,却见那拉车的马匹像是受了惊般,疯狂朝着不远处的悬崖奔去!!
于前方……
正是万丈深渊。
李彻赶忙勒紧缰绳,原本乖顺的马儿,此刻却突然不听任何使唤。
卫嫱也有些着急了。
她出声:
“李彻,李彻!
她正坐在马车里,此刻马车的速度极快,周遭都是山丘沟壑。如果她这时不管不顾的冲下马车,即便摔不死,怕也能摔得个残废。而李彻正坐在车头,他的轻功甚好,虽不能于此等危机时刻带着她一同安全下马,却至少也能弃车而逃,独自跳至安全地带。
耳旁风声愈发迅猛,也愈发急切。
眼看着悬崖峭壁离自己越来越近,卫嫱终于忍不住了,她朝车前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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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管我,李彻,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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