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陆令仪便是凤仪宫内第一个醒的。
昨晚虽与裴司午闹至深夜,但柴陵的事一直挂在她心间,直至天蒙蒙亮,陆令仪才进了梦乡,又浅眠多梦,便草草醒了。
她简单洗漱一番,也不知是不是没睡好的原因,额头略有些发烫,于是借口身子不适,朝管事姑姑告了假,前往了太医院。
今日恰逢李泾早班,清晨的阳光从窗沿照射进来,些许灰尘便在空中飘下几朵光斑,映在医书的页角影影绰绰。
李泾这人便是如此,看医书时,专注地连有人靠近了都不知。
“李太医。”陆令仪掀帘进屋,中草药安心的气息便如正坐在晨光下的清俊男子一般,直直扑了陆令仪面上。
“令仪?”李泾放下手中医书,似是对陆令仪的到来很是惊讶,“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还是昨夜尚未睡好。”
现下尚未到卯时,即便是要负责清扫的小宫娥,也未见来的如此之早的。
加之陆令仪眼下青黑明显,是以李泾开口便问昨夜是否未睡好。
“昨夜令仪一宿难眠,加之今日头昏脑涨,怕是昨夜染了风寒,或是之前旧伤未愈……”陆令仪边揉着额角,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蹙眉垂首伸出一只腕子,架在脉枕上。
李泾目光顺着那只揉着额角的纤长指尖,换到另一只搭在脉枕上的手上。
即便入宫做了女官,那双自小没做过重活的手依旧保持着锦衣玉食的模样,骨节细长,肤白如脂。
李泾错开目光,将三指搭在脉搏上,片刻后道:“脉象浮紧,是风寒在表之象,我开点药你抓去,一日三次,两日便能好全。”
“谢李太医。”陆令仪收了腕,一边打量着李泾忙着抓药的身影,一边思索该如何开口。
眼瞧着李泾将药材方方正正地裹进牛皮纸袋,又在上面用麻绳缠了几道,这才交至陆令仪手中,她也不顾这个借口是否太易被识破了,脱口而出便道:
“贵妃娘娘近日身子略有不适,但又不方便问诊,怕引起不必要的波澜,这才托我来问……”
陆令仪放下草药,立起一只手掌在嘴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托我来问,可否让她查查草药账目?毕竟这等大事……”
自古宫中有孕的妃嫔,最怕的便是旁人陷害,不小心饮了不该饮的汤药。
若是调查起来,又总没凭没据,要是惹了误会,事情闹大,在这宫中也不好收场。
便是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大多数妃嫔只能选择私下底调查,有了确切依据了,才能闹上台面,请皇上皇后做主。
这事说小可能是多心,说大却关乎皇嗣,李太医朝陆令仪深深鞠了一礼:“娘娘身子自是大事,请陆女官稍等片刻。”
说罢,李太医便转身朝档房走去。
此时天色尚青,太医院中只有其两人,因此说话做事也方便的多。
太医院的草药账目虽说不得随意与一女官查看,但奉了娘娘之命,只要不将账目外传,自是可以通融的。
很快,李泾便将厚厚两册账目放至案桌:“这是自贵妃有孕以来,各宫所用草药名录,陆女官请过目。”
陆令仪坐在桌边,细细翻阅起来。
今年酷暑,又骤然入秋,各宫避暑驱寒的常规草药倒是只增不减,看上去并无异样。
“令仪,依我之见……”李太医话只说了一半。
贵妃在宫中很少树敌,又小心谨慎很少吃外人给的吃食汤药,便是翻遍账目,也未见异常。
眼见李泾便要将账目收走,陆令仪攥住账目的手朝后躲了半寸:“兹事体大,容令仪再看一遍罢。”
陆令仪未曾学医,只知几味常见药材的品性,又因那一指长的牛黄,而补了些知识。
因此乍看上去毫无破绽的地方,可能便是欲盖弥彰之所。
陆令仪深慰自己,又将这枯燥难懂的账目从头翻阅开来。
“仪嫔娘娘前些时日身子不适?”看到这个上次在庭院中尖酸刻薄刁难她一番的仪嫔,陆令仪不由多停顿了几秒。
“脉象浮紧,舌苔薄白,系风寒束表之症。”陆令仪读着那一排墨水撰下的文字,又继续念道,“拟用麻黄、桂枝、杏仁、牛黄以及炙甘草,煎制麻黄汤,每日配合药膳热粥,五日内便能起效。”
一边念着,陆令仪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李泾,却见其只顾静静看着医书,全然两耳不听的模样。
毕竟涉及后宫争宠站队,太医避讳倒也应当。
陆令仪思忖片刻,又翻至次页:“仪嫔娘娘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李泾知晓这是在与自己讲话,便停了翻页的手,回道:“听说仪嫔娘娘年纪尚小,性格活泼,自是比不上贵妃娘娘的温婉大气。”
“你从未见过?”
“是,仪嫔娘娘的身子都是许太医在调理。”
许太医?许文兴?
要说许文兴,那可是太医院宫中数一数二的标新立异之人,不为其他,只为已近不惑之年依旧未能成家,甚至对成亲一事丝毫未放心上,听闻许母催也催了,逼也逼了,可这许太医依旧是我行我素,连着几个媒人与其相看的姑娘都给拒了。
是以,陆令仪才在这人才济济的太医院之中,记下了许文兴的名。
“好了,我已知晓,会与娘娘告知的。”说着,陆令仪便将账目交予李泾,拿了药草便要走。
“陆女官慢走。”李泾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从太医院回来,陆令仪径直进了自己的偏房,在桌前又阅了一番裴司午给她的医书,这才收拾一番,前往主殿伺候贵妃洗漱。
“娘娘,昨日裴小公爷落了怀宝的铃铛球尚未带走,待会儿令仪伺候娘娘用完早膳便送去。”陆令仪用梳篦轻轻为贵妃别着发髻,又簪上一只白玉雕花簪子。
“今日赵女官告了假,你回来时替她去趟浣衣局。”贵妃望着铜镜中那张与她略有几分相似的脸,说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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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内森严肃穆,本就初秋,空中带着寒意,此处更是令人寒毛尽竖。
陆令仪喝了几碗热茶,一旁的役卒就像得了指令,一言不发地给陆令仪添着茶。
若是问道裴司午还有多久空闲,役卒便答不知,只说裴大人让其在此处候着。
若是陆令仪不说话,役卒便又点头哈腰地问茶还热不热,要不要吃些果脯。
直到陆令仪吃了满肚子果脯茶汤,才见裴司午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今日有些忙,让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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