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耳根瞬间漫起一层绯红。
谢翊神色认真:“阿鸾,这真的怨不得我,对你,我向来没什么自制力,如果在这事上处处控制,你还不如杀了我。”
“你……”沈绾臊得抬不起头。
可男人却不管不顾,一心要把这件事掰扯清楚,“上回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乱吃醋,更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对你……”
他咽了咽喉头,“但是,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当时是我犯浑,我保证,下次一定不这样了!但是……”
他扯了扯她的袖口,“你可不可以多疼疼我,在床上,少要求我一些?有时候,是真的忍不住。”
沈绾见他都说这份上,自己若在床笫之事抓住不放,那未免太不近人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含羞应下。
谢翊旋即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奖赏,眼睛一亮,“那可说好了,以后不管在床上怎么闹,都不准不理人。”
沈绾咬牙:“那你……也得节制些。”
男人幽光一亮,答得喑哑:“好。”
殊不知在这之后不久,沈绾才彻底明白,眼前这狗男人压根不懂“节制”二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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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当晚刺客一事,李大山下令全面搜查全城,虽然最终没查到什么,但也算得了个警醒——朝廷对民间“叛贼”已无耐心。
直到后半夜,沈绾带着谢翊登门,与李大山彻夜长谈,将当下局势仔细分析了一遍,二人言谈间虽仍有些火药味,但好在目标一致,又有沈绾在中圆场,很快达成共识。
“折了一个贺骁,南胤那边也难构成威胁,南边的局势我可以稳住。”李大山指尖扫过眼前舆图,凝眉道:“但依你们所言,朝中显然有人和南胤勾结,此番出事,朝廷必然打起了十二分警惕,此时若想举兵北上,怕是困难。”
沈绾点头:“不错,耶齐雷兄弟俩并非等闲之辈,眼下局势他们定然不会坐以待毙,若论常理,现在的确不宜妄动,可老天偏偏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谢翊和李大山闻言,齐齐望去。
“这世间,最经不得拨弄的便是人心,若是流言纷扰,可搅弄起不少风云。”沈绾眼中闪过灵光,在北疆和京都之间比划道,“眼下朝廷定然想全力反扑,但凡出兵备战,少不得兵马粮草,而眼下有一人,正好可为我们这盘棋开路。”
一语落,室内烛花作响,室外风雨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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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过了深秋,京都的风一日比一日刺骨。
夜间几场寒雨飘过,晨间再一推门,窸窸窣窣的冰粒便迎头砸个满怀。
胡监管身披灰鼠毛领斗篷,头戴烟墩帽,双手揣袖,自廊檐下走来。
在值房门前站定,抖了抖身上碎冰碴子,朝一旁守门的小太监问道:“干爹可起了?”
“公公卯时便起了。”小太监低眉回话,“皇上昨个因为东厥之战失利,南边又不太平,深夜把朝中几位大臣召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在月姬娘娘前来劝说,才勉强息了圣怒。现在这个时辰,月姬娘娘不让旁人打扰,连今个早朝也免了。”
胡监官皱了皱稀疏的眉头,推门进去。
早已点了薰笼的屋子热浪氤氲,山水屏风后,一白发老者身穿家常锦灰夹棉小袄,膝上盖着虎皮绒毛毯,躺在窗前藤椅上小憩。
清晖晨光下,苍老瘦削的脸颊像干瘪的冬枣,没有一丝生气。
胡监官脱下斗篷,在门边散了散身上寒气,方才进屋。
“干爹,怎么不去榻上躺着?”他蹲下身拨了拨薰笼炭火,原本细小的火苗立即窜出个头。
魏公公唔了声,缓缓挑起耷拉下的眼皮,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
“近来觉少,随地歇着,以便主子传召。”魏公公支着身子,想要坐起身,胡监官见状忙上前搀扶。
“干爹伺候皇上辛苦了。”
魏公公定了定神,接过递来的茶碗抿了口,叹道:“快到年关了,内库的银子可补上了?”
“托干爹的福,都补上了。”
魏公公半阖上眼,褶皱丛生的眉头却未舒展。
“干爹,您老有心事?”胡监官小心翼翼问道。
魏公公默了半晌,幽幽道:“你小子跟我多久了?”
“回干爹,三年了。”
“唔……”魏公公低吟片刻,“三年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你这孩子是个尽心的,今儿咱爷俩说说体己话。”
胡监官见今日干爹不似寻常,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干爹您说,儿子我听着呢。”
魏公公轻叹:“嗐,什么干爹儿子,不过是咱们这些没根的人互相取暖,心里得些慰藉,说到底,都是帝王家的奴才,一旦上位相争,将咱们说弃也就弃了。”
胡监官不明所以:“干爹怎么突然说这话?”
魏公公垂眼不答,忽而问道:“你觉得眼下咱们这位主子还能坐多久?”
胡监官一听这话,脊背顿时一凉,望着眼前人不知如何答话。
“怎么,吓着了?”魏公公凑过脸,苍老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那我若要问,你觉得所谓的大靖还能撑多久?你是不是更不知如何回答?”
“干、干爹,您今儿是不是糊涂了?怎么突然说这些?”胡监官舌头有些打结,“您老当初不是说,咱们当奴才的只需万事以主子为重,把分内事做好,也就成了,其他的事轮不到咱们过问。”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政权尚稳,你我自可偏安一隅,可如今……”魏公公轻咳了几声,意味不明叹道:“宫里不太平,宫外也不太平,我们这些人若还是蜷着脑袋过日子,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老了,筹谋半生到今天这个位子,方才明白若能得个善终,才是莫大的福气。”
胡监官不解:“干爹何出此言?外面虽不太平,但想来也只是一时,皇上正值盛年,干爹好日子在后头呢。”
“唉……”魏公公摇头,昏暗的眼珠不见一丝光亮,“先说宫里,再好的江山也需后继有人,咱们这位主子虽值盛年,可却迟迟没有子嗣,就连侍奉最久的皇后娘娘都没能诞下龙胎,反而一尸两命。皇位争夺历来残酷,这背后操弄者的心思可见一斑。届时皇位更迭,即便我们急着巴结,人家也未必会把我们这些蝼蚁放在眼里。
再说宫外,国库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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