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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小说:

别离枝

作者:

杨识君

分类:

穿越架空

广陵书院春秋释奠,七年前的暮春,早已过了入学时间,一位自延州而来的学子到了书院,其名邹晏,年十四,朗目疏眉,器宇轩昂。

自邹晏来后,谢闻的同窗不时调笑他,说书院里有了这号人物,那谭家恐怕就要放弃谢闻,另行择婿了。

谭氏乃扬州大族,世代居于此。时年流行“榜下捉婿”,像谢闻这样无甚背景的学子,一旦中举,便似羊入虎口,他的同窗曾建议他尽早寻一位靠山,他才学过人,即便过了解试,也还要上京参加省试,这一路所耗资材自不在话下。

同窗所言,谢闻大多付之一笑,鲜少理会。他曾与舅父、母亲约定过,待解试过了再行议亲之事,谭家屡次试探,若都碰壁而归,自会另寻他人。

那日,家中派人送来衣物,谢闻去书院门前取物,正巧撞见同窗口中那位邹晏从一辆青幔马车上下来。他手上捧着沉甸甸的包裹,想着尽快回到校舍,却听周围传来一阵低吁,谢闻回头望去,见邹晏正伸手扶着一位着缥色襦裙的小娘子从马车上下来。

“这是……邹晏的妹妹吧?”

身边的学子交头接耳了起来。

“眉目如珠辉玉映,长大以后必然容色超凡。”

“不知日后何人能娶她作娘子。”

“你省省吧,看看人家那通身的打扮,也不知这延州邹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底。”

“能送来咱们书院附学旁听,每日还乘马车上下学,保不齐是什么近臣的外室子女……”

谢闻微微皱眉,面前的小娘子不过十一二岁,稚气未褪,却被如此议论,他听得心烦,低声说:“诸位,还是莫要在此品评他人了。”

周围人一见是谢闻,议论声顿时少了些。

他在广陵书院颇有声名,皆因初入学府时,有夫子拿着他的策论说他有连中三元之才。自那以后,书院学子们私下以“谢三元”之名称呼他,戏谑居多。面对这些事事非非,谢闻并不驳斥,始终像书上所形容的,岩岩若孤松独立。没过多久,突然有谭家想要招他为婿之言,围绕他的非议虽未歇,到底不会再传到他面前了。

似是听见谢闻所言,那位小娘子向他投来审慎的目光,原来她早将他们的话都收入耳中,只不过置若未闻。

她年纪虽小,一双眼眸却似沉水碧玉,波澜不惊,如此气派,倒像是冷傲自持的京中贵女,而非长在延州那样的演武之地。

谢闻思索着,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得久了一些,发现方才那些生徒所言非虚,她与她兄长生得肖似,二人龙章凤姿,皆容貌出众。

收回目光,谢闻转身离去,依稀听得身后的那对兄妹在说着什么,不知为何,他竟放缓了脚步,只听哥哥说:“好了,看到书院了,可满意?”

妹妹声音轻灵:“这是我博戏得来的彩头,自然要好好看看。”

“你再不回去,我上课便要迟了。”

妹妹似乎并未接话,哥哥劝道:“这样,我将今天所习课业皆带回去给你誊录如何?”

“一言为定。”

“我真是怕了你了……”

兄妹二人语态亲昵,但妹妹倒像长姐,哥哥好似幼弟,再加上女子誊抄兄长的课业,实在罕见。

一路胡思乱想着,谢闻回到了屋内。他解开裹布,首先打开母亲每次随衣物附上的书信,读着读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一目十行读完,谢闻粗乱将信纸叠好塞进衣服里,走到案几前倒了杯水仰头饮尽。

冷茶入肚,却浇不灭他心中怒火。

母亲在信上说,谭家上门了,这次舅父实在无法回绝。他依靠舅父花大价钱才取得寄应之名,但不知怎地,旧地房州的原籍档案丢失了,他迁来扬州的时间不明,按照大兆的贡举条例,籍贯不在本州需居满七年才有资格寄应参考,没有历纸佐证,今年他便无法参加解试。

书信末了写道,谭家的意思,是要以解额逼婚。

他坐在案几旁,面前数缕阳光投入屋内,照得光尘舞动。

佛书有言,阳焰浮动,肖似野马。看着那些飘散在空中的尘埃,谢闻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一年他十六岁,也曾听闻学子受豪贾千金而弃学贩盐的故事。他只恨自己从前的天真和自以为是,谭氏这样盘踞于此地数代的大族,怎会将自己这样一个命如浮尘的寒门学子放在眼中?今年参加解试的学子中也有谭家子弟,若不能为谭家所用,他就是一枚弃子,连放在棋盘上的资格都没有。

当日堂上作诗,他提笔写下:姚黄艳先谢,楸枰劫子多。

范夫子经过他的时候,命他下学后去斋舍找他,讲诗时也只字未提他的诗作。下学后,周围同窗纷纷来观,却见纸上只有短短一句,于是面面相觑。

“谢兄今日身体不适吧?”一位同窗呵呵一笑,打了个圆场。

谢闻抬起头,见桌前的邹晏似是因倒着看字,反复辨认才读完这句,随后,那双他上午注视过的相似的眸子投来了些许好奇之色。

仿佛被冰冷的溪水浸透,谢闻一下子从杌凳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到了斋舍,谢闻以为夫子要斥责他一番,此时距离解试不足三月,诗文显露他心绪不平,未料范夫子只是将他的诗收走,随后将一张请帖放到了桌上。

“三日后旬假,平山堂请了大儒讲学,拿着这请帖赴宴去吧。”范夫子说。

后来,在平山堂,他得了如今的参知政事孙向愚的垂青,拜其为师,再不受谭家所胁。只不过当时新党势薄,孙向愚令他即刻返回房州,谢闻不解,问:“房州并没有解额,孙师这是何意?”

孙向愚并不言明,但谢闻知道自己已然走投无路,与母亲、舅父商议以后,回到了房州,潜心读书,静待机缘。

五年后,新帝继位,令各州学生徒满两百人处增解额三人,房州这样的流放州降为八十人的标准,如此,谢闻虽迟了数年才得以参加解试,但确也像广陵书院的夫子所言,在两年内一路高中解元、省元,殿试时再被钦点为状元,成了名副其实的“谢三元”。

只不过,当年那位言说他有三元之才,在他将入死局时为他谋求生路的范夫子,却因他悲愤时写下的那句“姚黄艳先谢,楸枰劫子多”被劾奏谤讥朝廷。

当时在位的是新帝的父亲光宗,新党宰相利用新政处处掣肘世家,遭旧党反扑,最终以光宗妥协,贬谪推行新政的官员为结局。

光宗崩逝同年,旧党扶持光宗六子继位,为显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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