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是在用完朝食的早晨。
不算很匆忙,但看见东西被一点一点搬走,叶卿还是难免的有一种。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的感觉。
这个居住了不到一月的小宅院,却见证了她逐渐融入这个世界的过程。
融入?
她想,这个词好可怕。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叶卿很有先见之明地没怎么吃东西,她很容易晕车,更何况是在古代这种极端的出行条件下。
作为新鲜出炉的叶宸妃,她当然是要和帝王坐在同一辆马车之中。
和之前做温则的那辆马车不一样,帝王的车厢内十分宽敞,就连地上也铺满了厚重舒适的地毯,案几和软垫堆放在一边,上面还准备了些茶水与糕点——是她平时喜欢吃的那几样。
这样看来,倒像是一间五脏俱全的小屋了。
但在晃晃悠悠之中,叶卿完全没有任何吃东西的欲望。
这不能怪别人,其实马车已经在很努力地不晃,但她就是晕车,从小就晕,吃了东西喝了水更晕。
大了之后一个个去试,无论是火车还是汽车,又或者高铁飞机,无一幸免。
但好在一般来说只有几个小时,所以不至于太难熬。
唯一没有晕过的应该就只有单车或者摩托,因为能够吹风。
现代出行的时候,她一般都是定好闹钟,然后眼罩耳机一戴就这样昏死,得益于治安不错,东西从来没有丢过。
反正只要睡一觉,睁开眼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但是在古代就不能用这样的精神胜利法,叶卿将自己埋在软垫之中,努力适应马车的轻微颠簸。
厚重的帘子几乎隔绝了从外传来的声音,她闭上眼又睁开,想要找个人把自己打晕算了,最好还是那种一觉醒来发现就已经到达目的地。
耳边传来了帝王翻动书页时的细响,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人,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看的了书。
把脸转过去,正好能看见对方低头垂眸的模样。
少女的视线不躲不闪,如夜晚的火炬般明显,帝王又翻过一页,却放下了手中的书,回望了过来。
帝王始终维持着一种流于浮表的温和,双眼却像是洞悉了一切。
花贴贴,柳悬悬。
帝王喜欢素雅,却格外爱打扮叶卿,一袭白衣好看,花团锦簇也好看,年轻能够驾驭所有颜色。
可她裹着华衣,整个人半躺在层层叠叠的锦缎软垫之中,脸色却苍白的像是一张纸,就连唇色也极淡,像是春日中被打湿的梨花。
唯有一双黑色的眼还看过来,却也没有平日那般神采。
看惯了对方在自己面前装出的乖巧,如今真的这般安静脆弱,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叶卿见对方看过来,便又想把脸转到一边。
“泠泠受苦了。”
声音很低沉,叶卿分不清楚对方话语中是否含载着某种怜惜,但大约是有的。
一只手伸了过来,落在了她脸侧,将她散乱的头发拂至耳后,然后拍了拍她的头。
案几上备着一壶茶水,递到了叶卿面前。
水汽若隐若现,但的确要比刚刚空气中的沉闷要好上一些。
但叶卿还是把头扭了过去。
不想喝。
帝王又递过来一块酸果。
不想吃。
话本也不看,现在就是浑身难受,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不想理。
包括那个一直在打扰自己的人。
“好孩子,睡吧。”
薄毯盖上,带着草木的清香,叶卿闻着上面的味道,却不知为何想起了那片竹林。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缘起于那,最后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现在应该离那片竹林,那座山已经很远很远了吧。
她这样想,在帝王轻轻地抚摸下,在马车不断的颠簸中,竟也逐渐陷入了黑暗。
马车依旧在前行,本该和来时一样,坐在马车里的温则,此时却骑着马,始终陪伴在帝王銮驾之侧,像是自虐一般。
明明如此喧闹。
马蹄声,风声,人们说话的声音络绎不绝,他身处在其中,却觉得格外寂静。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那车厢上,企图能通过行路时的微风亦或是颠簸,窥见车厢内的些许光景。
犹恐相逢梦中。
他始终觉得现在身处于一个虚假的世界,又或者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幻梦中。
手中紧紧攥着缰绳,那不算粗糙的皮革竟在他的动作下深深嵌入手心,随后缓缓滑下一丝血迹。
温则却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痛意,只如飞蛾扑火一般,继续骑着马前行。
他想,自己真是卑劣啊。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首先品尝的愤怒与记恨,竟全数冲往王座上的天子。
可那是他的舅舅啊,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可越是用这样的借口说服自己,心中也不断涌出另一个声音。
是啊,他是你的舅舅,却也是一个男人。
一个用尽手段,将她从你的身边带走的男人。
真是大逆不道,甚至算得上忤逆的想法就这样出现在了脑海中。
同样骑着黑马的林宇却在不知何时,来到了温则的身边,似乎是看见了他一张苍白难看的脸,便好心过来询问。
“温小公子,若是身体不适,还请早些回到马车之中。”
连问了好几声,林宇才看见那雕塑一般的人转过身,对着他点点头。
在过来的时候,他似乎听见温小公子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似乎是叶姑娘?
他下意识看向帝王所在之处,却突然意识到,叶卿也在其中。
在记忆中,那本该是个浅淡苍白的影子,却不知为何,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对方为父行至千里,实乃奇女子也。
武将世家出生的林宇自然钦佩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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