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城外乱葬岗,阴风怒号,寥落的招魂幡在夜色里晃动,仿若鬼影幢幢。
李家家主李玄通一身玄色长袍,手持令牌站在高坡上,身后跟着十余名李家修士,望泠被护在中间,紧握铁剑的手心全是冷汗。
“就在前面。”李玄通指着乱葬岗深处,那里隐约有黑气翻涌,“这些入魔邪修残害我昭陵百姓,今日便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结阵!”李玄通一声令下,修士们迅速结成防御法阵。乱葬岗深处突然翻涌的黑气中,窜出数道疯癫的人影,他们衣衫褴褛,双目赤红,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正是传闻中的“入魔邪修”。
“保护好自己,这是修行路上的必经之路。”李玄通拍了拍望泠的肩膀。
望泠深吸一口气,握紧铁剑冲了上去。
她的剑法在李玄通的指点下已颇有章法,铁剑在月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逼退了迎面扑来的黑影。
激战中,一个头发蓬乱的黑影突破防线,朝着她猛扑过来。那人指甲乌黑尖利,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黑气,动作却因癫狂而毫无章法。
望泠咬紧牙关,侧身避开利爪,手腕翻转,铁剑精准地架住对方的胳膊,顺势将他按倒在地,膝盖抵住他的后背,铁剑横在他脖颈间。
“擒住一个!”望泠高声喊道,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压抑。她按着那挣扎不休的黑影,正准备起身禀报,目光无意间扫过对方沾满污泥的脸。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停止挣扎,疯狂扭动着头颅,试图看清擒住自己的人。凌乱的发丝下,露出一张布满血污的脸。
望泠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铁剑哐当落地——这双眼睛,这轮廓,分明是几个月前还在杂役院教她辨认灵草的王师兄!
“王……王师兄?”望泠的声音都在发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温和爱笑的师兄,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王师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诅咒。他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挣脱了望泠的压制,朝着她再次扑来,模样凶狠得如同野兽。
“望泠小心!”李玄通及时赶到,一脚将王师兄踹倒在地,修士们立刻上前用特制锁链将他捆住。
望泠呆立在原地,看着被铁链锁在石碑上的王师兄,浑身冰冷。周围的激战还在继续,其他入魔修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脑海里只有王师兄那双绝望的眼睛。
“做得好。”李玄通走到她身边,语气却已没了刚才的温和,“既然是你擒住的,便由你亲手了结他吧。这等入魔败类留着只会祸害苍生,正好借此历练心性。”
“不……他是王师兄!”望泠猛地回神,疯狂摇头,“他不是邪修!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糊涂!”李玄通脸色一沉,指着状若疯魔的王师兄,“你看他双目赤红,魔气缠身,早已入魔!难道要留着他残害更多百姓?”
王师兄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被挣得哗哗作响。他猛地抬头,眼中竟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清明,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被更深的癫狂覆盖。
“你看!他已完全失控!”李玄通厉声喝道,突然抓住望泠的手腕,将掉落的铁剑塞回她手中,强行带着她往前走,“动手!这是你成为强者的第一课!”
“家主,我……”
李玄通用力将她往前推了推:“望泠,你天赋卓绝,将来是要入昆吾宗的人物。今日便由你动手,斩杀这些入魔败类,也算为昭陵除害。”
“不要——!”望泠疯狂摇头,泪水汹涌而出,身体剧烈挣扎。可她的力气哪比得上李玄通,铁剑在她绝望的目光中,一寸寸刺入王师兄的心脉。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望泠满脸。王师兄的动作戛然而止,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望泠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铁剑哐当落地,胃里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周围其他入魔修士的惨叫声、求饶声、李玄通冷漠的命令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把把尖刀刺进她的心脏。
“懦弱!”李玄通甩开她的手,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怒火中烧,“我李家供你锦衣玉食,给你最好的修行资源,不是让你学妇人之仁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连这点狠劲都没有,将来如何成大器?如何庇护李家?”
望泠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脸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李玄通竟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耳光,五道清晰的指印瞬间浮现在她脸上。
“记住今日的教训!”李玄通的声音冰冷刺骨,“强者之路从来都是白骨铺就,要么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要么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李家不需要废物,昆吾宗更不会收心慈手软的弱者!”
望泠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泪水混合着脸上的鲜血滑落,心中某个坚信不疑的东西,正在这一刻寸寸崩塌。
回到李家时,望泠浑身是血,眼神空洞,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侍女清洗擦拭。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王师兄临死前的眼神,那丝转瞬即逝的清明,绝非入魔之人该有的模样。
深夜,她如同幽魂般飘到杂役院,敲响了谢琅的房门。看到谢琅的瞬间,她所有的坚强轰然倒塌,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血腥的画面、李玄通的耳光、王师兄的鲜血,像噩梦般缠绕着她,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谢琅沉默地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心中早已明白了七八分。他看着这个曾经鲜活明媚的少女,此刻哭得浑身颤抖,肩膀微微耸动,像只受伤的幼兽,心中某个角落突然抽痛。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望泠。记忆中的望泠永远清冷自持,无欲无求,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动摇她的道心。
谢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望泠哭了很久,直到声音嘶哑,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谢琅,嘴唇翕动着,最终却只是接过帕子,默默地擦去脸上的泪痕,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谢琅望着她孤独的背影,雾沉沉的眼中辨不清情绪。
第二天清晨,杂役院的院门刚打开,管事就凶巴巴地踹开房门:“都起来!丹房要人手,去晚了仔细你们的皮!”
谢琅和其他几个杂役弟子被赶到李家丹房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腥甜气,混杂着丹药的苦涩,闻着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丹房外的空地上堆着几个盖着黑布的大木盆,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液体从布缝渗出,顺着木盆边缘滴落。
“动作快点!把这些东西搬到丹炉边!”丹房管事是个面色阴鸷的中年修士,手里拿着长鞭,见有人迟疑就狠狠抽在地上,“磨蹭什么?这些可都是天材地宝!仔细点别撒了!”
两个杂役弟子壮着胆子掀开其中一个木盆的黑布,瞬间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盆里泡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而是几截血淋淋的灵根!
原来望泠说的“味道奇怪的丹药”是这么来的!
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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