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日,对蒋茯月来说,隔着一层薄纸,看不清、想不透,直到那场伴随着流星下坠点燃的燎原山火,彻底烧开蒙在记忆前的那层纸,她又回到了故事最初,从潜蓝色游泳池探头而出的那一刻,撞入眼底的不再是池底的蓝绿花砖,而是一双往她身上扫视的冰冷目光。
真正意义上,她第一次见到梁知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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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的提议,谁的安排,总之,嘉水市能说上名字、有头有脸的少爷小姐统统打包送到东部的沿海小岛待上一个夏日。
“好无聊,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觉得适龄男女待在荒岛上等于变相的淫.趴吗?”
蒋茯月刚睡醒,头本就晕沉,恍然听见这句话,脚下的阶梯在眼前晃成重影,一时不注意,险些踩空,手紧攥着扶手才让自己稳住身形。
罪魁祸首听见声响转头看她,双唇一张一合:“看吧,我就知道这个地方邪门得很,谁来都要遭罪。”
“我看这里你才是最邪门的,”蒋茯月到吧台做了两杯咖啡,走到沙发前递给谭雪浮,“庆幸你姓谭吧,否则以你这张嘴,指不定哪天惹上谁把你暴揍一顿。”
她跟谭雪浮认识的早,第一次遇见时不知道对方身份,只觉得这人毒舌、爱怼人,一旦不顺心,路过的一条狗都要被她踹上一脚。
蒋茯月也被踹过,偏偏她又是暗地里给人使绊子的角色,谭雪浮脾气大但脑子小,一直不知道是谁在阻她的路,伤到心了傻乎乎扑到蒋茯月怀里哭诉。
气也出了,蒋茯月懒得跟人计较,好几日没再捉弄她,原以为谭雪浮会自行离开,没想到她变本加厉,恨不得日日待在她身边。
后来在谭雪浮的高中作文里看到被称为保护神的自己,她眉心跳了又跳,才明白这个蠢货一直在“认贼作父”。
就这样阴差阳错,从小学到高中,近十年的时光,她玩的最好的朋友还是谭雪浮。
“说真的,你跟你哥一点都不像。”
“不是,”谭雪浮沉下脸,“跟他像有什么好的,难道要我也跟他那样整天冷冰冰的,说什么都不理人?”
蒋茯月压下她要跳起的手,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他对其他人还蛮好,只对你坏。”
“那就更说不过去了,凭什么只对我这样,难道我不是他妹妹吗?”谭雪浮越说越委屈,扬手将往日里觉得廉价的咖啡灌进喉中,好似这样,就能一比一抵消她的苦涩。
“谭雪浮你真该改改老把自己往坏处想的习惯,”随口一句话把她惹哭,蒋茯月耐着性子解释一通,“我是在夸你呢,比你可爱的人未必有你漂亮,比你漂亮的人未必有你可爱,你可千万不能跟谭景一样冷冰冰的,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谢谢你夸我,”没见过比谭雪浮还好哄的人,前一秒还红着眼圈,下一秒就眉开眼笑。
蒋茯月也跟着笑:“那你等会还跟我去港口么?”
“去哪里做什么?”
“你忘了我们是分批上岛的,还有一个小时,下一批人就到了。”
一提到新的人和未知的故事,谭雪浮眼睛里闪着稀碎的光:“哎,你说里面会有谁?”
“应该都是认识的人吧,周书玉、方锐思、柏薇歌……”蒋茯月掰着手指头,数到最后脑袋空空,仰起头思索时灵光一现,“哦,说不定还有你哥哥。”
“你是不是有病,”谭雪浮扑上来,愤恨地在她身上挠来挠去,“这么惦记着谭景,还以为他才是你男朋友呢!我要告到周书玉那里去!”
力道像只小猫,蒋茯月嘴角含着笑,歪头问:“那你就说去不去嘛?”
带着引诱的口吻,她说:“去看看吧,说不定会遇到上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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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终于爬到山顶,蒋茯月刚甩开手里的木棍,下一秒双腿一软,直直瘫在草地上。
蓝的天、白的云,在眼前旋转、扭曲成印象派画作,她闭上眼,耳边回荡着谭雪浮响亮且有穿透力的声音。
“绝对只有这一次,我发誓!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害怕他了。”
理应告诉她再继续说下去全世界都会知道这里躲了两个蠢货,但蒋茯月实在劳累,谭雪浮絮絮叨叨的话又自带催眠效果,很难让人忍住不睡。
在这个远离快节奏的海岛上,时间跟着慢了下来,距离轮船即将到达的四十分钟前,她不带任何负担地睡着了。
梦里是茫茫的大海,雾气弥漫,看不清遥远朦胧的地平线,近处是无穷尽的潮涨潮落,海浪裹挟着无数的贝壳遗落在金黄沙滩上,懒散的海鸥安静地停在岸边,长长的堤坝向海的方向延伸,那的尽头是海的开端。
雾气渐渐入侵海色,天和海逐渐因为强烈的生机而连接在一起,一层层的与深蓝色交织在一起,等到最后已是晚霞的颜色,橘红、绯红、朱砂,整个世界都变得澄亮起来。
靠海的彩虹公路上,零零散散的老人们骑着自行车从她面前驶过,木筐中放着刚采摘的丁香,娇艳欲滴。
她在咸腥的海风中闻到花的清香。
“叮铃叮铃——”
身后是一阵急促而短暂的铃声,她下意识侧身,下一秒,一辆自行车擦着她的肩飞速驶过。
“抱——歉——”
透亮的男声被风一层层稀释,落在她耳边已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余响。
她远远望见衬衫在他脊背上浮起剧烈的幅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而飞。
然后,蒋茯月醒了。
澄亮的天、深蓝的海,隐隐传来的花香,如果不是看见谭雪浮的背影,她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几点钟了?”
“还有三分钟。”
居然,蒋茯月沉默,还以为自己睡了很久。
她支起身子,走到谭雪浮身边,同她一起坐在山崖上。
并排坐着的两人有着同样浓而密的卷发,恰巧长在同一部位的眼下痣,最重要的是,都拥有时不时宽泛的顽皮心。
蒋茯月率先起的头:“十。”
谭雪浮紧跟其后:“九。”
“八。”
“七。”
……
“三。”
“二。”
锈色黄昏下,谭雪浮转头微笑:“一。”
轮船独有的汽笛声稳稳托住她未落下的尾音,接连两长声,像是蛰伏的巨兽发出的低沉吼叫,声音仿佛掀带着风,从少女们的裙下扫堂而过,夕阳下波光粼粼的绸缎像是流动的河,灵巧地汇入远处宽阔的海洋。
船体在海洋上像是一个小点,依稀看到船体通体白色,高峙的船头斜桅,轮船在海上迅速前行,船后的浪花,曳成一条泡沫的线。
不多时,船停在岸边,陆续有人提着箱子出来。
都是脸熟的面孔,担心下一个露面的人会是谭景,蒋茯月的心像是浸润在海水里,湿漉漉的。
转头见谭雪浮无动于衷,跟她的紧张截然相反,不由得好奇:“不怕被谭景看到了?”
“看到了再跑呗。”
难得的洒脱让蒋茯月忍不住看她一眼,谭雪浮没让这视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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