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摇曳的烛火望向他，轻轻抿了抿唇后，蓦地偏过脸，小声说道：“弟子入门不久，还不曾学会御剑，今夜……能否暂住此地一夜？”
她的语气说得艰难，好似太过不堪地用力地咬住唇瓣。
张羡遥很满意现在的超常发挥，将坚强纯情的小白花人设发挥到了极限。
此时的她一定是七分无辜中带着三分倔强，让人根本生不起拒绝之心。
“怎么？”无极老祖盯着她“你还不死心？”
“……”张羡遥身子微僵。
这狗东西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被他识破了，现在要怎么办？
快快快，快想点办法，
不然要是今夜真的被赶出了九巅之上，那她真的要死死死死！
“老祖是怕了吗？”张羡遥突然福至心灵，扬唇问道。
“噢？”饶有兴致的反问。
“弟子从小便听说老祖天纵奇才，道压乾坤独一人，修为世无其二独断万古，而弟子一个不过才区区炼气期，老祖却不敢让弟子多待一夜？”
这是明显到拙劣的激将法。
张羡遥不觉得这么狗的无极老祖会看不出来，她还努力想着接下来怎么编时，却听对方说了句“你说的很对。”
张羡遥觉得这厮一定是在嘲讽她，她努力地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后者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欠奉，直接转身走了。
不管他看没看出来，为了活下去，她今夜还是得去夜袭离尘殿。
不过刚才的梦倒是让她想起了新手期赠送的那粒药，只是可惜那药并非是‘春药’，只是能致幻，而且最要命的是致幻的时间根据对方的意志力来定，也就是说
意志力弱的可能让对方在幻境里沦陷很长时间，但意志力强的人可能只是很短的时间。
而无极老祖的意志力……这需要她说吗？
能在残酷至极的修真大道上走至巅峰，独自一人镇守磨裂千年，这种人的心情坚如磐石，估计就算山崩地裂海水倾覆也不能影响他分毫。
所以……这次又要靠赌命。
要不直接把自己敲晕，直接昏迷到明天晚上十二点？
这样也能无痛死去。
麻蛋。
张羡遥越想越气。
这抠抠搜搜的垃圾系统，一点帮助都给不了，平时只知道装死，关键时刻更是靠不上一点。
“系统，你告诉我，为什么楼无归知道我是穿越者还是攻略者？”
系统沉默。
张羡遥更生气了“你们是不是派了许多攻略者来攻略楼无归？”
沉默。
“……”
张羡遥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她此时暴躁得想把系统五马分尸，可她只剩下二十五个小时就要死了，所以今夜她到底要怎么靠近无极老祖，并且成功地让他服下丹药？
甚至他明知她留在九巅之上，只需要用神识扫扫就能将她的一切行动知道得一清二楚。
真是……不给人一点活路。
她实在没招了，翻身而起在屋子里暴走，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怨念越甚，开口吼道“系统系统系统，你就不能屏蔽我的气息，给我个靠近楼无归的机会?”
离尘殿里楼无归掖袖放下茶盏，微扬的唇边染了一丝月色。
“系统系统系统……滚出来。”没人搭理，张羡遥怨气更重，颇有一种被狗比系统逼疯的精神状态。
直到她暴走了好一会儿，系统终于不再装死，冰冷的机械音说道：攻略对象修为过高，系统无法提供帮助。
“要你这玩意有何用！”张羡遥咬牙切齿。
系统问道：宿主不想回家？
“……”张羡遥深吸一口气。
很快，她重振旗鼓，从芥子袋里拿了几个包好的饺子出来，“夜已经如此深了，想必老祖也应该饿了。”
什么，无极老祖早已辟谷？
那又怎么样？
武大郎不想吃药，还不得吃下去？
“老祖，该吃饺子了……”她温情脉脉地说完，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开始哼歌“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
才足够表白……”
楼无归慢悠悠地站起身，宽大的广袖佛过落了一地的月光，男人走到床榻边，盘腿坐下。
张羡遥一边想着自己掐住楼无归的脖子，一边强行喂他吃饺子，一边哼着歌开始生火烧水。
有芥子袋就是好啊，这是每个内门弟子都会有的标配，虽然空间小，但好歹还是能装点东西的，比如锅碗瓢盆什么的。
张羡遥还特意给牛肉饺子洒下葱花，将东西放进芥子袋里后，才慢腾腾地摸到离尘殿外。
这几日来来回回，离尘殿的路她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只是楼无归实在是太强，明知道必须要一搏，她内心仍然止不住紧张，这甚至只是身体的求生本能。
快要走进大殿时，她将飘着葱花的饺子从芥子袋里端了出来，朝里探头，发现高台上没人。
到处都是一片空旷寂静，就跟个巨大的坟墓一样压人。
开始朝偏殿走时张羡遥还走得小心，但越走胆子越大。
她都已经离楼无归的寝殿越来越近了，以他的修为不可能没发现，而如今一直没有出声……说明对方不介意！
好吧……
张羡遥撇了撇嘴角，尽管不想承认，但她觉得更多的可能是楼无归根本不在意她的所作所为，就等着看她的表演？
So……她为什么不好好表演一个给他看呢？
反正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毕竟她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要脸干嘛呢？
所以在敲那紧闭的寝殿门时，张羡遥内心已经稳得一匹“老祖，睡了吗？”
下一瞬，殿门缓缓打开。
楼无归睁开眼，隔着不远的距离无声地看着张羡遥。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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