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的中心正是主院。
沿着青石子铺成的小径向里走去,墙角久未修剪的干竹借着惨白的月光,映在比月光更白的壁上。
水墨画终于也成不了画。
其实本来也就成不了水墨画。
林老夫人无奈挥挥手,身边的安巧立即带着其他小厮把院里的竹拔掉,换上新的。
随后老夫人径直走向门口,却也不让安巧开门。
两人斜站着一前一后,同时都面对着房屋的门。
原本一直守在门旁的侍女见了老夫人低下头,轻声汇报今日屋内人的情况。
林老夫人面无表情点头,随后推开门。
一间暗室,一具躯壳。
像见了骷髅一样,安巧眼神在触及床上那板板正正的身体时立即将手帕遮住眼。
林老夫人没让她一起上前,自己走向里屋的床榻坐下来。
床上人眼皮抬了抬,鼻腔发出不屑的哧声。
“母亲。”
两个字都说的艰难,林夫人按住他的肩膀:“不必起来。”
林老爷自从一年前大婚那日被谭棋一刀切下作案工具,便一直只能卧床。
原本在请了府医后有所好转,可不知怎的身上竟然开始生疮,又痛又痒。
府医和郎中都束手无策,灌了多少药都无所缓解。
索性只是身上有恙,并不会伤及性命。
林老爷也就只能这样将养着。
只是近日,不知是夏日余燥或者什么别的,林老爷的脾气越来越差。下人们都传原本老爷的病即将大好,却又染上了风寒,不得见人,连同身边的侍女也减少许多。
大家都认为是时疫,故而进出的人都带着面罩,老爷用过的东西也没人再敢用。
林老爷自然是不高兴的,可见母亲年事已高,也不敢出来乱晃。
今日一见,也不尽然。
怜惜母亲年事已高的孝子,至少不该用这般恶狠狠的目光去看自己的母亲。
“您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老夫人就这么听着他的诘问,面不改色:“说什么胡话?”
床上林老爷起不来,僵直着身子用尽全力向老夫人大喊:“亲生母亲会下药残害自己唯一的儿子吗?”
“哪个混账和你说了屁话?”老夫人用词突然粗鲁。
林老爷喊出那句后便不住地喘,好像那一句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不过,”老夫人一只手摸进自己的另一只衣袖,掏出匕首:“娘来为你清褥疮吧。”
温声细语却让林老爷不住地战栗。
随后自己发现身体被人推着面向里面的帷帐:“娘!娘!我是您亲儿子啊!”
“按住他。”
冷静的声音遮住了他的喊叫,腿上立刻感受到另一股力量辖制住自己。
想要逃走,可身上不但使不上力气,还被人重重按在床上,连抖动幅度大一点都会遭到重压,原本结痂的位置竟然渗出血。
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是能感受到尖锐物在向自己靠近的。
刀尖的锋利他看不到,可想象中的尖锐在他脑中不断逼近。
绣塌上垫在腰部下的青竹叶阔成宽宽一片,有些甚至如藤蔓植物爬上了碧色的丝衾。
老夫人举着刀,看着他身后的红褐色印记,悬住即将刺下去的手。
惨白的月悬在空中,投射下刺眼的白光。
“还没到八月十五……”
老夫人将匕首收回刀鞘,递给了身旁的安巧。
此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老夫人!”
高亢的女声在院子外响起,随后一道金光刺痛了林老夫人的眼。
“林老夫人。”江李带着谭棋闪现到房间内。
安巧怒喝:“江姑娘你这是何意?”
江李没看安巧,反而向老夫人作揖:“老夫人,夫人发病了,我们到处找不到主事的人,还请见谅。”
“迎芝又发病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老夫人的声音中蓄着忧愁,这让江李对自己刚刚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一行人正缓慢行动着。
林夫人发病的事本是十万火急,可一行人却在府内闲庭信步。
林老夫人走在最前面,由安巧扶着。
老夫人因年岁过大,走路总有些缓慢,也可能在思忖着什么,导致注意力不在前路,而在脚下。
江李和谭棋一高一矮,并肩走在后面,一个瞧着安巧比老夫人先踏出的一步又一步,另一个则盯着老夫人的侧脸。
终于连走在最后的小厮都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思考后天早上休息吃什么的时候,走到了夫人的院子。
圆脸侍女一直在院门口守候,屋内的灯也暗了许多。
“你家夫人现在怎么样?”老夫人朝她发问。
圆脸侍女福了福身,一板一眼回答:“夫人刚刚睡下了。”
听后老夫人什么也没说,走进了房内。
屋内的两位侍女见老夫人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
林老夫人一步步走向床榻。
藕色的帷帐让林夫人脸色更显柔和,好像只是睡眠很好的小姐。
就这样看了很久,久到谭棋马上就需要从识戒中掏出双刀,林老夫人终于舒了一口长气。
“照顾好你们夫人,等她好了重重赏。”
她真的只是来瞧一眼林夫人,便离开了室内。
对着站在院里等待的江李,她开口道:“老身发出的悬赏没有其他要求,只一点,治好她,别的不劳烦道友操心。”
江李转身,看着她蹙起的浅色眉,和她藏在稀少的黑发中不可遮蔽的白色。
“我也是这么想到,可现在看来,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解决。”
老夫人张开嘴:“既然如此……”
江李立刻打断:“还需要老夫人的配合。”
“嗯?”老夫人好奇。
“我,想要见一下林老爷。”
“他不适合见客。”
江李闭上嘴,从怀中掏出悬赏单。
老夫人不解,以为她要放弃悬赏,刚要伸手去接,却又握了个空。
“这张纸,老夫人从哪里得来的。”
“自然是府中采买的。”
江李轻笑:“这样说来,这件事情和老夫人您无关了。”
“什么意思?”
“这张纸,”江李将黄底且印有朱砂色边框的悬赏单展开在老夫人面前:“它是招鬼的。”
见对方惊讶的眼神不像作伪,才继续说道:“也许是府中采买纸的人有问题,也许是给出采买需求的人有问题。”
老夫人半晌都没有张口,眼睛盯着地面好似在思考。
“多谢小友提醒,我会命人下去查。”
“这老夫人也是油盐不进!”林夫人那边目前没有大碍,谭棋跟着江李走向客房方向。
江李掐了把他身上的肉:“能不能谨言慎行?”
“你怕了?”谭棋揉着自己腰间的一团肉,贱嗖嗖挤兑她。
“你不怕!”江李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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