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儿子嘴中喃喃说不清话,颤抖着手微微指向官兵身后的人,又是一口鲜血澎涌而出。
拷问之人抬头望去却毫无踪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官兵,那人收到暗示后立马退出了人群。
陶乐拉着陶真低头快步往溪边走,仿佛身后跟着恶鬼一般,忽然被一把扯住了手。
陶真紧紧抱着旁边的杨柳树干,另一只手用力往回扯,嘴中嚷嚷大叫:“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云郎!”
“什么云郎!那是来索你命的鬼!”陶乐气得满脸通红,“那人给你的是秽钱,现在官兵已经查过来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往后你也不要说什么云郎了,全当不认识这人。”
陶真眼中一愣,随后道:“云郎也不知道这是秽钱,他被骗了!他还在等我!我要去救他!”
陶乐眼中不可思议,大骂道:“蠢货!一路走来根本没见什么云郎,他是要害了你我!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清楚其中的蹊跷,赶紧回家!”
她真想甩手直接走人,可若陶真被抓陶家人没一个逃得过去,包括她。
“你被那个云郎当替死鬼了!再留在这里就是害了我们全家!”
“你胡说!”
两人争执不下时忽然倾盆大雨被大风卷着落下,水涨船高湖面翻涌那小木舟已经不能用了,远远看见官兵打扮的人走过来,陶乐连忙拉着陶真躲到巷子中。
没想到官兵本就注意到她们了,这一跑直接更是惹了怀疑。
“站住!”
本就有些阴沉的天此时变得如黄昏夜晚一般昏暗,电闪雷鸣,陶乐知道逃不过了,转身将陶真压在墙上紧紧捂住她的嘴。
她横眉怒目咬牙切齿着道:“你听着,若想我们都活着回去,一会儿你最好别提什么花冠和云郎,不然神仙来了都救不了我们。”
陶真终于被唬住了,她眼中溢出泪水用力点头,两手紧紧抓着陶乐的手不敢松开。
陶乐转头看那官兵出现在视线里,连忙脱下天青短衫遮在她与陶真头上假装躲雨往巷子深处跑。
“站住!”
下雨路滑,她们根本就跑不过壮年男子,才几步陶真就被抓了个正着,她吓得尖叫出声,陶乐如受惊的小兔一般连忙将头上的短衫拿下遮住自己外裸的肩。
她缩着肩膀瑟瑟发抖着向前一步将妹妹护在身后,雨水从她瘦弱的脸庞滑下,显得十分楚楚可怜,她眼中惊恐道:“你...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妹妹!”
这大胡茬官兵见两人这般柔弱,不像是那种会私藏秽钱之人,但人不可貌相他沉声拷问道:“你是否在杨氏银铺买过花冠?”
陶乐紧紧握住陶真发颤的手,满脸疑惑道:“什么买花冠?我们没买过那东西。”
“那你方才跑什么?”
陶乐眼中嗲怒,柔声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下这么大的雨我们不跑,难不成还傻傻着淋雨?”
“这...”大胡茬官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心想着小娘子说得倒也不无道理,但他也不能随意就将人放了,“你俩随我走一趟。”
陶乐见对方好像不是个难对付的,装作气急了般道:“你这般蛮横毫不讲理一来就要我们随你走,再纠缠下去我就叫人了!”
说完她对着官兵翻了个白眼,就拉着陶真往后走,结果那官兵不饶人伸手就抓住陶乐的肩膀,不想陶乐肩膀一滑,官兵手里就剩个湿哒哒的短衫。
“登徒子!”
“啪!”
陶乐抖着扇得刺痛的手,眼中愤怒又委屈,心里吓得砰砰直跳,微颤的肩膀漏出她的恐惧。
心里尖叫着,她打了官兵!
官兵脸上被扇得发麻肿痛,他连忙松开抓着衣服的手,道:“小娘子对不住!俺并无此意,实在是对不住!”
陶乐立马捂着脸哭了起来,哀泣着道:“爹娘!我的清白就这样被人毁了!再也无脸去见我那未婚夫了!我不活了!”
见陶真还在一边发抖不敢接话,她连忙抓着陶真假装要往墙上撞,做出一副被陶真拦在怀里的景象,在她耳边低声骂道:“发什么愣,骂他啊!”
陶真哆嗦道:“你...你!你个登徒子!你害我姐姐没了清白!让她怎么嫁人!”
“小娘子实在是对不住!”官兵连忙道:“都是俺的不是,这样!俺给你点银钱,你去买身干净的衣裳!”
他掏出半贯铜钱,放于已经脏透了的外衣上,见陶乐还是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还哭得更大声了,他又道:“在下豪爽,行更改名坐不改姓!小娘子若真因俺被毁了亲事,便来找俺吧!俺娶你做媳妇儿!”
陶乐抽泣道:“谁要你负责了。”眼睛轻飘飘扫了眼短衫上的半贯钱。
怎么还有意外之喜。
“只要今日之事你不许与外人说起我便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诶,诶好。”
见人走了陶乐连忙抓起银钱,拉着陶真就找了个棚子躲雨。
陶真眼睛在陶乐身上扫来扫去,幽幽道:“你平时就是这样出去骗钱的?”
“什么叫骗钱?这是他赔偿给我的。”
“哼,丢脸。”
“我丢脸?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今日怎会落到这个地步?一天天脑里就只有云郎,云郎,我的云郎!”陶乐故意将这两个字喊得十分矫揉造作,气得陶真脸黑成一团。
“你闭嘴!给你说过不许说他!”
见陶真还是不信她被人当替死鬼了,陶乐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不愿再与她说话。
雨虽猛烈却来匆匆去也匆匆,小木舟里盛满了浑水,已经半沉入湖里,这时再放水划舟定会花良久时间,说不定还会生了变故,两人用了点钱换了身衣裳,绕着山路踩着泥泞小道回清水镇。
路途经过一个村子,陶真走得脚起了泡只能在路边石头上歇息片刻,不少农户踩着泥在桑麻田里检查桑树有没有被暴雨伤着,有些树枝被压塌了便挨着为其捆木条。
陶乐这才知晓,从此地往西皆是种桑树的农户,为的就是桑蚕丝。怪不得每每三月一到就陆陆续续有人去府城卖桑果。
桑果里粒粒饱满泛着紫黑油光,轻轻捏着细杆放入口中抿着嘴往后一拉,果粒全部落入口中,牙关轻咬汁水四溅,甜爽清香在喉间萦绕,只要一吃便停不下来了。
想到此陶乐不禁咽了咽喉。
她在书中见过有些酒是用果实酿造而成,桑葚酒好似也在其中,只不过寥寥几笔并不引人注意。忽然她眼中一亮,将桑葚与她那米酿合二为一,酿个桑葚米酿如何?
她掂了掂手里剩下的钱,这一共两百文,和她的私房钱加起来也才五百文。
官曲一两十五文,一斗黏米是七十文,水照样用山里的泉水,桑果十文一斤。就是不知加多少桑果是最好。她咬着指甲皱眉细想,既然喝的就是桑果的味道,那应是越多越好吧?
“欸!回神!”
陶真伸手在陶乐面前用力挥动,她对着一片桑田发愣,怎么都喊不醒。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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