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怜香对着镜子又坐了一会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换下了戏服,要洗脸时却发现水盆中的水是脏的,便端起水盆向屋外走去,打算将脏水泼在园中。
还没走到门口,一道瘦瘦高高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程怜香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见程清秋板着脸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一盆子清水。
“小秋……”
程怜香话还没说出口,程清秋已经越过程怜香将水盆放在了架子上,又回身向他走来,一把将他手中的水盆夺走了。
“你身体刚好些,还是省着点力气上台唱戏吧。”
看着程清秋利索地走出门将脏水倒掉,程怜香有些愧疚,“小秋,谢谢你。”
程清秋回来把空盆子摆好,低着头继续收拾大家摆在桌上的上妆用品。“不用你谢我,只是举手之劳。”
程怜香不在意程清秋的态度,主动走上前说道:“我知道,这几日送到我屋里的饭菜也是你去厨房端的。小秋,这几日是我给咱们戏班子添麻烦了。”
“既然知道是添麻烦,你便应该赶紧好起来。”程清秋将手中的抹布向桌上狠狠一砸,“如今你这幅样子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着做样子给那个没有心肝的女人看吗?”
程怜香一愣,程清秋却以为对方是被自己说的话戳中心事,继续说道:“师哥,我看你是已经忘了自己从前说的话立的志向了!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有必要为她这样要死要活吗?你忘了咱们从小受了多少苦多少罪才能够走到今天,为了一个根本没把咱们放到过眼里的人,你居然让整个戏班子都替你担心,我看你真是傻了!”
程怜香缓了半晌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知道程清秋是为了他好,也知道在某种意义上程清秋骂得对。
“她并不是没有把咱们放到过眼里,她是尊重咱们的。小秋,你怎么骂我都好,但不要这样指责她。”
程清秋只觉得程怜香无可救药,“师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维护她?”
“你不知道她,她过得也很辛苦。”程怜香轻轻闭上眼睛,“公主,是有苦衷的。”
程清秋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便继续收拾起台上的东西。程怜香走到一旁将脸上的妆洗掉,擦干净脸的时候发现程清秋还在屋里,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举办婚礼的时候,新郎几时迎新娘回府吗?”
“一般都是酉时吧,他们爱从御街那边走,咱们这边一般是见不着的。”程清秋做完手中的活,最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程怜香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酉时……”程清秋坐在圆凳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只是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见我。”
四月十七那日,御街上早早便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程怜香穿了一身黛绿色直缀,头上还戴着一顶帷帽,因此站在人群中也并不显眼。
很快,道路尽头的人群便已经传来骚动。程怜香悄悄掀开帷子望去,果然看见杜至善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走来。
原先也曾经想象过这个场面,今日真的见到了,程怜香第一感觉却是那抬花轿怎么能这么小,小到他都怀疑苻庆在里面究竟是怎么坐下的。
“快看,那是太子啊!是太子亲自护送苻庆公主出嫁的!”
程怜香尚未听清,人群便已经跪倒一片,大家齐声高呼着:“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也出乎了程怜香意料,他之前也从未见过太子。程怜香悄悄抬起头,那个骑在马上身着龙爪袍服的男孩看起来还有些稚嫩,但眉宇间已经透露出隐隐约约的威严。
能够让太子亲自送嫁,便已经能够看出皇室对苻庆的态度。程怜香并不知道苻庆婚礼的其它细节,只觉得这样安排至少能够让杜至善明白,他是绝对不能辜负苻庆的。
迎亲的队伍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大家也跟着一哄而散,只有程怜香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他已经看不到什么的方向。
“苻庆,现在的你快乐吗?”程怜香轻声问道。
婚礼按照礼部安排在公主府举办,就在千挑万选最终认定的揽晴轩。苻庆前段时间都在翠华庭数日子,虽然偶尔能够看到下人在门外搬着东西进进出出,但并没有看到揽晴轩最终被收拾成了什么样子。
到达公主府后,轿帘被松醪轻轻掀开,沈清嘉已经下马在轿子口等着。苻庆伸出一只手扶住沈清嘉的胳膊,走出花轿。
杜至善也已经下马,就站在一旁。他现在已经发现沈清嘉对自己的微妙敌意,因此并不急于上前,反正最后沈清嘉还是要把苻庆交到自己手中的。
准备好的红绸被递上前,沈清嘉拿着红绸子的这一头抬头看向杜至善,对方已经将红绸子的另一端拿在手里,微笑向他点头示意。
沈清嘉也发现自己不得不将红绸交到苻庆手中,而这时候杜至善的表情就显得更加讨厌。沈清嘉冷哼一声,将红绸递给了苻庆。
苻庆并不知道沈清嘉与杜至善之间的你来我往,饶是平日里再粗枝大叶的她此刻也有些紧张。毕竟今日还是有很多杜家以及杜家的亲友在的,她绝不能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苻家的脸。因此,现在的苻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打起精神,好好唱完这出戏。
所幸大夏仪式本身也并不繁琐,跨过马鞍和火炉后,苻庆和杜至善便已经走入公主府。正堂中,杜太傅和赵王已经端坐在太师椅上,苻庆隔着团扇看过去并不真切,但还是能瞧出杜太傅比起六年前看上去是老了一些,而赵王还是那副装腔作势的老样子。
沈清嘉率先走进去与杜太傅和赵王一一见礼,接着便是苻庆与杜至善牵着红绸一同走进。
杜太傅先是说了一段感念皇恩的发言,之后又开始告诫二人应当互敬互爱、举案齐眉,苻庆只感觉站着都要听得昏昏欲睡,心中不停地感慨沈清嘉每日在东宫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轮到赵王说话的时候便简短了许多,赵王轻轻咳嗽一声,“本王不像杜太傅能说出这些道理来,只是想着苻大哥从前的恩情,看到公主能够有个依靠便很高兴。等明年公主再给杜家生个大胖小子,便是真正的人生圆满了!”
苻庆只觉得赵王开口便显得呕哑嘲哳,只可惜不能将耳朵关起来。更何况赵王说的这叫什么话,好像她此生最大的功劳便是给杜家生一个儿子似的,居然还好意思提她的父亲。
“赵王。”沈清嘉开口打断了赵王的笑声,“你忘了,父皇已经下旨晋升苻庆公主为璇玉长公主,所以今日你得称呼长公主殿下了。”
赵王自然明白这是沈清嘉刻意而为,但对方是太子,他绝不会蠢到太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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