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崔文腓。
世人都说我是水路霸主崔家家主的小公子。
可我知道,他们背后都骂我是私生子。
而且我不是很信我有父亲,无论在我哪个年纪。
幼时,我是质疑父亲又怎么会在我长大的整整十年里都没有出现过呢?
长大,认清了那个男人只是把我当做随时为他亲子替死的备用。
现在,我来讲讲我的故事。
我生长在一个偏僻的山村中,虽然出山的道路崎岖不平,但因为我们这村独产的木材,每年还是会吸引大把的外乡人来。
久而久之,村庄里的店铺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定居的人家也越来越多。
和我一块长大的伙伴里,好多人都有爹爹。我常常会赖在几个对我和颜悦色的爹爹家里不走,扒着窗户瞧他们的爹抱起他们,对他们笑。
夜深人静时,我也会悄悄背着娘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仿他们爹爹的笑容一样朝向自己微笑。
或者张开双手,再手臂交叠地抱住自己,想象我爹的和蔼和温暖。
但其实崔文腓的父亲并不和蔼和温暖,他总是板着一张超级严肃的脸,总是皱着眉垂下目光打量我,比看条狗都厌恶,好像这样的眼神就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大施舍。
更别说弯下腰抱抱孩子,所以我从来不知道爹爹怀抱的温度。
可惜这件事,是我再长大一点后才知道的,彼时的我还沉浸在渴望一个爹爹的美梦中,整日流连在小伙伴家里。
直至伙伴们到了进学堂的年纪,一个个早出晚归,没了同我玩耍的时间。
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去问我那已经肺痨多年的病弱娘亲,“为什么我不用念书?”
娘亲干瘪的手拽着我,颠来倒去地说了好多。
那天的孩子一直在纠结,娘那具形容枯槁的身躯是怎么爆发出这样大的力量的,以至于都没有好好听一听她说的话。
所幸,次日的崔文腓就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人人都有的爹爹,属于我的爹爹,要来接我们母子认祖归宗了。
我蹦蹦跳跳跑进那个草棚搭的屋子,手里攥着串往日我只能眼馋的冰糖葫芦,“娘,爹爹派人来了!”
可是娘没动静,我走近轻轻推了推她,冰凉、硬邦邦的,全是骨头似的。
嘴巴里的人生第一口糖葫芦“啪叽”掉在了地上,黏黏糊糊的,弄脏了娘亲给我缝的布鞋。
自那之后,我极度讨厌冰糖葫芦的存在。
*
他认祖归了宗,赐了个“崔”姓,拥有了自己朗朗上口的名字,彻底与从前偏僻乡村里的“狗蛋”脱了干系。
人人都道他“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偌大一个京城里,只有我知道,他没了他的那些伙伴们、没了娘、没了小村庄。
他不习惯住在京城,京城平坦的大路上总是有很多人、很多马车,让我再也不能迈开步子,撒欢地奔跑。
不习惯每天都里三层外三层地穿衣服,帮他穿衣服的姐姐们总说这叫世家子弟的“礼仪”,可是父亲、“母亲”、奶奶,他们都不待见他。他又干嘛每天严阵以待地禁锢自己呢?
他还不习惯这里的小伙伴,他们喜欢拿石子打他,喜欢玩浇水的游戏:四个人摁住他的手脚,其他人拿些烫茶热汤往他身上浇。
他讨厌这里的一切。
讨厌念书、讨厌穿衣、讨厌吃饭、讨厌活着。
慢慢的,他甚至丢失了存在的意义。
直到认识了那个瞎眼的乞丐。
起初我真的只是觉得我跟这乞丐一样,身上脏兮兮,被人赶来赶去没人要,就强行带他去了我住的地方,反正什么父亲、长辈,就从没来过这里。
我让他吃我的饭、穿我的衣服,我看着他满意惊喜的笑容,我竟默默生出了一丝喜悦。
因为我不是世上最惨的人。
瞧,这个乞丐,他比我还惨好多。
后来乞丐恢复了整洁的面容后,他就缠着我,硬要教给我他的武功报答。
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么一个脏兮兮的瞎眼乞丐竟然会武功!
会武功,居然会吃不上饭,还遭人毒打!
我本来想拒绝,想说反正我学这个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我想到了从小就欺负我的那些员外、富贾的儿子,如果我可以反揍他们一顿,那也很好啊,反正我应该有饭吃。
所以我满怀欢喜地同意了。
这么想来,这个瞎眼乞丐真是影响我人生良多。
因为如果我不习武,就不会见识到除开市井生活之外的更辽阔天地。
如果我没有见识到那些,就不会以“腓公子”之名,做一位行侠仗义的江湖人。
如果我没有涉足江湖,崔家或许也不会重新丢我出门,这样我就还有房子住,还有饭吃,用不着撺掇和瞎眼乞丐一块劫富济贫。
可若以上的事都没有发生,崔家就免遭了那起惊动皇帝的大劫案。
嘿嘿,至今,他们都不知道谁是劫匪。
由此可见,学武还是很有价值的,但是我真的不该在银两充足之后买下香暖楼,不该将它包装成拍卖会,尤其是专门拍卖武林中的稀奇古怪玩意。
因为这个拍卖会,招来了我的杀身之祸。
我死在了香暖楼里,被我引为挚友的人一剑封喉。
他叫洛十洲,我曾经为他搜刮过许多好东西。他是天生丹魄,习武才能不知道比我好了多少。
他说待他成为武林盟主之时,定不会亏待我这个“挚友”。
难道是他成不了武林盟主吗?才羞愧地先杀了我?
但其实,我不在乎的啊。
哈哈,开玩笑,定是因为他看不上我,才会……
“终于可以看看地府长什么样了,也许我那干巴巴的娘亲还在等我。”
可是我没有见到话本里描述得光怪陆离的地府世界,没有一个婆婆走出来递给我一碗汤,我就感觉我只是睡了一觉。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醒的时候,我自山外市的软床上起身,茫然地盯着眼前一切千奇百怪的景象,分不清梦里梦外。
我重逢了裕伯,他是我在香暖楼最信任的管事。
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搞清楚这个城市是怎样运行的,了解到特定的人会有特定的行为。
我被分配了一个身份——伟大的建筑师,许多人认出我的同时,都会热情地过来同我握手,感谢我为山外市做的贡献。
即便是他们也说不出,我这个伟大的建筑师究竟建造了什么楼。
也许这里就是地府,谁说地府定是话本里写的那样呢?
就这样我和裕伯浑浑噩噩度过了三年,直至无法自欺欺人。
我们开始驾着车,横冲直撞地想要找寻到山外市的边界。
我们想要逃离,即使外边是烈火熔岩、万丈深渊,我们都待不下去了!
但……山外市没有边界、没有尽头,永远刷新的建筑,只会兜兜转转让我们回到起点。
我们绝望了,我们很痛苦。
甚至想过自尽解脱,却仍旧丢弃不下人的劣根。
我们开始渴望,渴望一个大侠降临。
就如同,幼时的我渴望一个父亲;成长之后的我渴望一个乞丐,救我于水火。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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