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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逃跑未遂

小说:

昭昭槿花映玉台

作者:

蜀南乔

分类:

古典言情

楚昭宁如见厉鬼,猛地起身扑出车厢,纵身跃下,拔腿狂奔。

钱不要了,通关过所也不要了,能保住这条小命就成!

“还想跑?”他掀帘滑下辕头甲板,看看前方连滚带爬的狼狈身影,又垂睫望向伤腿。

叹了口气,他伸手自腰间一拔,一柄短刃刀子现于掌心。一甩腕子,刀子在他掌心转了几个雪亮的银花。

随之,他目光落向夺命狂奔的楚昭宁——她在林间跑得连跳带窜,布衣布裙的灰白身影,活活脱脱一只仓皇逃命的兔子。

一只,不知他这个猎人几斤几两,妄图从他手里逃出生天的——傻兔子!

他举起胳膊,扬高握刃的手,振臂欲挥之际却又收住,想了想,“铮”一声还刀入鞘。

弯身下腰,他在地上捡起两块小石子,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再次眺向楚昭宁,恰见她跌了个狗啃屎。

他被逗得咧嘴一笑,一摇头,扬手一挥……

两枚石子飞出,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准准砸在楚昭宁筷子般翻飞的两腿腿弯,她再次一个前扑,重重扑倒在地。

楚昭宁头脸狼狈着地,啃了一嘴残叶腐泥,鼻子剧烈酸疼,当即噙了两泡眼泪。

两腿不知被何物击中,一痛之后,麻木有如万蚁覆噬。

她挣扎起身又跑了两步,两腿酸麻不已,愣是使不上半分力气,她复又跌倒,再站不起,更莫说跑。

喘吁吁惊恐回头,她见那匪首定定地看着她,瘸着腿,一步接一步朝她逼近。

她吓得大声哭泣,双手抠着泥巴,一寸一寸往前爬。

那人闲悠悠撵上,瘸着腿跟在她后头,时不时踢她脚后跟一下,还懒洋洋催她。

“爬,接着爬,本、本人倒想看看是虫爬得快,还是你爬得快?”

自知逃不掉,楚昭宁心头屈侮,一撑身子反身瘫躺,噙泪瞪着他骂:“獠贼,贱匪,臭王八!”

她肚子里有憋了近二十年的脏污话,可绝望与极度紧张之下,她竟找不一句,足以表达她心情的狠话!

他龇牙咧嘴地艰难蹲下,缓过腿上的疼痛劲儿,冲她语气寒森:“不自量力!本、本人说了,一只手就能弄死你。“

“你杀了老孙头?”楚昭宁被他吓住,悲从心来,“他一个赶车的马夫何辜?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也要杀我?”

他阖目略思,启眸冲她点头:“我何止杀了老孙头?这些年,我亲手砍的人头,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不信你就再跑试试?”

她绝望大哭,哽咽质问:“呜呜呜……你借了我的光,逃出了益州城,为何就不能放了我?”

见她哭得楚楚可怜,他却依旧一挑刀眉冲她摇头:“不能!你手里,有我需要的身份木牒,通关过所。”

“我是去均州送信,你当回乌蒙逃命,我们并不顺道。包里的钱你都拿走,过所和木牒都给你。”楚昭宁抹了一把鼻涕,软着语气哀泣,“呜呜呜,壮士,放我一条生路可好?”

“我还就跟你顺道了。”他两手一摊垂眸自顾,又向她施施然反问,“替我掌掌眼,看我扮成名为‘宋梨花’的女使,可有人信?”

楚昭宁止泣愕愣,他竟然叫出自己在过所文书上的化名?显然已翻过了她的包袱。

她气极咬牙:“好歹我善待过你,怎这般卑劣无耻?”

他眼眸弯若下弦之月:“多谢夸奖。”

楚昭宁恨恨瞪着他,可真是好人没好报!

“来,我背你回去。”他双手伸至她眼前,两掌朝内缓缓一勾,“陪我过了剑门关走到汉中,我一物不取,放你自由。”

看着伸到眼前的这双手,楚昭宁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獠贼的手很是吓人,十指皆覆厚茧,指节暴突,手背青筋虬结,朝她一勾一勾的十根手指,若铁钳般有力。

被他掐紧喉咙的窒息感,复又袭来,她想要拒绝,却身不由己,哽哽咽咽地“嗯”了一声,听话地递出自己的手。

他听得眼睛一眨,又见她半惊半怯递来一双白嫩小手,抽抽噎噎地看着他……

他握住她的手,忍笑夸赞:“这样才像话!”

将她的手搭上肩膀,他一个躬身蹲起,将她轻松驮起,一瘸一拐,朝马车走去。

楚昭宁自不信他半句屁话,却也不得不先虚与委蛇,否则小命立时不保。

他背后的灼热之气,隔着她薄薄的春裳传入,两只大手将她双腿两分,牢牢托稳……

人生在世二十春,楚昭宁从未与男子如此紧贴;她这两条腿,也从未以如此宽阔之势,被这般远距离两分。

羞耻感袭心,她恨得咬碎了银牙!

搭在他胸前的两只手捏了松,松了又捏,好想掐死这个獠贼,却痛苦地清楚——她掐不死他!

近了马车,他将她往车厢内一倒,因腿还麻着,她身不由己地倒跌入车内。

他双手一撑辕驾,拖着伤腿攀上马车,挪入车厢后,抓住她两只胳膊往深处拖。

铁钳般的大手,捏得她两只胳膊生疼,她小声抗议:“我自己能挪。”

他不言不语,将她拖到适合倚靠的位置,两只手不由分说伸向她腰间,要解开她的腰带。

楚昭宁大惊,双手捏紧腰结,暴喝:“你做什么?”

他抬头觑了她一眼,双手大力扳着她的手,自在道:“自是做,当做之事!”

楚昭宁脑子“嗡”一声炸了,死死把住腰结不放,口中乱骂:“下流胚子,无耻獠贼,亏我信你鬼话!”

他双手一用力,她的手被他轻松扳开又被捏紧,另一只手继续解着她的腰结。

楚昭宁急得眼泪扑簌簌乱掉,挣扎未几,腰间一松,腰带被他解开抽出。

她绝望得无以复加,“啐”一声吐了他一脸唾沫:“你敢碰我,我就,我就……”

他被唾沫“啐”得一愣,拿起腰带用手嘴两分,麻利绑了她的手脚。

末了,他手指自己皂靴内脏到变色的罗袜,冷眼问她:“还吐不吐了?若要再吐,赏你一只‘手帕’塞嘴。”

楚昭宁她总算看懂,原是他怕自己再跑……

她眨了两眨泪汪汪的杏眼,乖巧地连连摇头:“壮士,不敢了!方才我嗓子痒得紧,没能忍住那口痰,对不住。”

“若敢再跑,”带着脸上那口明晃晃的唾沫,他将脸凑近她,从嗓子眼里放狠话,“我定将你抽筋扒皮,大卸八块!”

“我这双腿,已经被壮士废了。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封了你的血脉而已,须臾就好,废什么废?”

那就好!楚昭宁松了口气,移去肩膀,在他脸上轻蹭唾沫。

见他呆怔看她,她将泪眼讨好地笑成了月牙:“壮士,我给你擦擦!”

香肩柔蹭脸颊,他愣愣看着她讨好的笑脸,红潮悄然淹上他的脸和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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