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和温岚说你得单身一辈子,他是相信的;但如果你和他说你小子辛辛苦苦读书出来有什么用,上了班和去餐馆打工没区别,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但事实上他现在每天干的活和去餐厅后厨洗碗的差别的确不大。
又是给实验室的前辈们洗烧杯洗试管(但使用机器版)收拾残局的一天呢。
温岚拿着钥匙挨个检查锁门,时针已经滑向了数字8,恰好错过了一班通勤的胶囊列车。
温岚想到自己租的那个空荡荡的小房子,轻轻叹气,空着手按了电梯的上键。
这栋楼是EB星市区里最高的写字楼,足足有三百多层,他辛辛苦苦考进来的矿物局科研所也坐落在这个寸土寸金、惹人艳羡的大楼里。
一点都没感受到快乐的温岚站在了顶楼的天台上,近千米的高度让他这个普通人有一瞬间的恍惚感。
天完全黑了,但夜空却被四面八方的灯光照得亮如白昼,也只有在这座最高大楼的顶端,才能安安静静地感受一下黑暗的模样。
温岚摘掉眼镜,风吹开他压在额头的黑发,完完整整地露出他精致的眉眼——与楼下那位灰头土脸的实验室打工仔几乎判若两人。
温岚长出一口气,模糊的目光聚焦在天台的边缘。
……等等,那边好像坐了个人?!
他又戴上眼镜,轻手轻脚地往那个方向移动。
天台的边缘是真的坐着一个人。
黑暗中,温岚只能隐约看清对方的上半身的身形,是很标准的倒三角。
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从他心底划过,温岚在距离对方两三米远的地方站定,出声道:“边上的那位朋友,你要不……”
正在思考自己今后究竟该怎么活下去的楚然被他吓了一跳,差点真的掉下去,还好尾巴勾住了栏杆。
温岚更是被他的动作吓个半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他声音都在抖:“你、你别想不开呀……”
楚然猛然回头,金黄澄澈的瞳仁里撞进一个黑发黑瞳的人类。
人类的额发被风吹乱,一副半框眼镜也很随意地架在小巧挺括的鼻梁上,整张脸白净又精致。
楚然身边不乏长相精致秾丽的,却没有见过这样清冷中带着一丝柔软的人。
这就是人类的感觉么?
“……啊?”楚然略回过神,哑声应道,“那个我不是……”
温岚却没松开抓着他的手,继续柔声强行安慰道:“活着确实很辛苦,但、但总比死了好……”
说完他就想笑,人怎么能这么会说话。
楚然却怔住了,似乎真的被他拙劣的安慰给鼓舞了,眼睛亮亮地回应:“真的吗?”
温岚磕绊道:“真、真的。”
离得近了,温岚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
对方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一些,大学生模样,头发似乎不是黑色,在夜里都泛着明媚的光泽。
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
温岚有一瞬间的迟疑,松开了紧握着对方的手,却在下一秒被人握住。
掌心温暖干燥,竟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挣开。
“……我被、被好多人嫌弃,没人喜欢我。”对方开了口,语气落寞,神情委屈,“活着真的会比死了好吗?”
温岚从刚才的怔愣中回过神,他再次看向对方,终于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端倪:“你,不是人类?”
楚然莫名有些心虚地应到:“……嗯。”
“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宠物。”楚然涩声道。
在这个时代,豢养“宠物”是件很常见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低落的神情和模样被近视度数挺深的温岚清晰地尽收眼底。
他抑制不住地心一软,脱口而出:“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刚刚还坐在天台边缘疑似想不开的某人猛地跳起来,似乎生怕温岚反悔,整个人都扑了过来:“好啊好啊!”
眼前的光线倏然一暗,温岚的视线随着对方起身而不自觉地往上抬——
不是哥们,谁家宠物这么大只啊?!
但此刻后悔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在楚然说完“好啊”的瞬间,两人视线相对,契约就自动生效了。
身旁突然站了个比自己还要高将近一个头的男性,温岚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开始后悔自己的鬼迷心窍。
但他还是把人带回了家。
楚然不仅块头够大,外貌也相当惹眼,红发黄瞳,五官是纯然的帅气硬朗,像极了那些再舞台上唱唱跳跳的爱豆。
两人并排坐在胶囊列车上,头一次感受到万众瞩目的温岚在内心疯狂擦汗,忍不住问楚然:“你为什么不去出道当明星啊?”
做宠物哪有做明星赚钱啊,这日子简直天差地别。
楚然却一脸天然地反问他:“出道是什么?”
温岚缓缓:“?”
坏了,这小宠物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用?
没等他问出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列车就到站了。
温岚只能带着楚然穿过拥挤逼仄的小路,在一众摆地摊的人里更加显眼。
尴尬的情绪如影随形,但楚然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很是好奇地左顾右盼。
等温岚好不容易挤到他家楼下,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一回头发现楚然不见了。
这一米九几的大柱子正杵在一个老奶奶推的烤红薯车前,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老旧的铁桶。
温岚迟疑着走过去,听见奶奶问他:“小伙子真俊,要吃一个不?”
楚然想摇摇头的,但恰好看见了走过来的温岚,便用他那双黄澄澄的狗狗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温岚。
温岚额头一跳,接过奶奶还悬在半空的话:“买一个吧……”
楚然很高兴:“谢谢主人!”
老奶奶原本笑眯眯弯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浑浊的视线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最后化作一句“拿好咯”。
温岚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烧起来了,一秒也不想停留,快步推着楚然走进楼里,才长出一口气道:“……你以后别叫我主人。”
楚然飞速炫完一个红薯,眨着他的大眼睛无辜道:“那我叫你什么啊?”
温岚用指纹打开老旧的门锁,没回答,跨进门对楚然说:“先进来。”
楚然挨着温岚挤进了他的小房间。
本来就不大的廉租房里塞进一个一米九几的壮汉,看上去更加小得可怜。
温岚去客卧收拾床,楚然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左顾右盼的,像条大狗。
楚然突然说:“那我叫你爸爸?”
温岚铺床的手一顿。
没有直男不喜欢听人叫爸爸。
但他还是非常正直地拒绝了:“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唔。”楚然发出正在思考的声音,又问,“那,老公?”
温岚:“噗——”
他被口水呛到咳了起来,咳得脸都红了。
楚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一把就把人按在了床上:“你怎么了,温岚?”
温岚仰面朝上,泪水朦胧的眼前是楚然惊愕混合着担忧的俊脸。
近距离看冲击力更强。
他悄悄移开视线,顺了顺气道:“被你吓的。不是知道我的名字了吗?叫名字就行。”
楚然:“……哦。”
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蹲在床边,视线和侧身躺在床上的温岚齐平,温岚才发现对方的瞳孔像猫一样,是竖着的。
“这个吗?”楚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回答温岚下意识问出的问题,“是会变的,刚刚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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