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林溪眼前人影摇摇。
火把的光晕晃得头晕目眩,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混着炭火气钻进鼻腔,喉咙发紧。
几个秦王专属医官拎着柳木药箱,脚步匆匆冲过来,围成一圈,把脉的把脉,翻眼皮的翻眼皮。
林溪半靠,血痂粘着甲片,伤口火辣辣地疼。她咬牙忍着,意识却像陷进泥沼,沉重得几乎睁不开眼。
一名医官手持铜探针,小心掀开林溪肩上破损的甲片,血污黏连,撕开时带出一股腐臭味混着浓重的血腥气直冲鼻端。
医官脸色一变,急道:“秦王,这、这箭上都涂了金汁!距离近,箭射入太深,作战太久,流血过多又未及时处理,伤口感染,恐有脓毒之险!”
“金、汁!那个王八蛋!”李世民双目红,怒骂一声,猛一挥手,喝道,“来人!立刻把林郎扶到我大帐,你们几个赶快准备医治!”
说着,他亲自上前,俯身小心将林溪拉起来,肩膀的伤口血痂扯破渗出鲜血,他手臂一颤,眉头紧皱,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一名须发灰白的老医官急忙上前道:“秦王,您也受伤了,我先给您包扎,让老刘他俩给林将军取箭就好!”
“不必!我这小伤,自己整都行,你先看林郎!”
林溪身体被两个小兵左右架起,断箭哗啦作响,感觉从肩膀到后腰一片肿胀僵麻,稍一动弹又如针扎刺痛,忍不住“嘶”地吸了口凉气。
“小心点儿!”李世民猛喝一声,吓得小兵手一抖,忙稳住步伐。
众将和医官跟在身后呼噜呼噜一大帮人簇拥着朝大帐走去。
此刻的这种情况,最糟糕了。
往常受伤不重,将领们大都会回自己寝帐,派亲兵调军医过去治疗。
若伤势严重,李世民会亲自将人带到自己大帐,监督医官诊治,直到确定无事方才放心。
毫无疑问,凭借在战场泥鳅似的惜命走位和铁甲防护,这种级别的待遇林溪一次也没享受过。
但今天.!
没走出两步,林溪牙关一咬,脑子再糊涂也知道此刻的秦王大帐危险系数堪比龙潭虎穴,万万去不得!
她拍拍士卒的肩膀,努力挤出点底气,嘶哑道:“回我的大帐!”
又左右看看,喊道:“常乐!请李医师到我那儿
去。”
“李…医师?”常乐稍一犹豫立马会意“得令!”说完飞跑而去。
“林郎你这次伤得不轻不看看你的伤势我实在不放心!”李世民低声道扶着她的肩头的手指尖泛白。
“嗐您真过虑了跟您打过那么多仗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就是血流得多点有些累了而已您这阵仗我都怕自己快**呢。”
林溪故作轻松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试图靠多说话来显示自己旺盛的生命体征汗水顺着脸淌下黏着血污刺得眼睛发涩。
“再说您那儿兄弟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嘿嘿我可怕疼啊要是一会儿叫得跟杀猪似的那多丢人。回我寝帐就行躺着也安心。”
李世民顿了顿望着她满脸憔悴眉头紧锁“那让老刘他们几个医官跟你过去。”
林溪笑着摆摆手强撑道:“您看看您肩头血都还往外冒呢!咱下一步咋围洛阳全得靠您指挥老刘他们肯定要先给您包扎啊。
我这伤要是真不轻以后可有的躺呢
精神极度紧张时这些故作轻松的借口甚至夸张到有些不合时宜。
“林郎你的英勇我见识到了可你不能如此不爱惜身体啊!”
李世民叹了口气双目微红眼中那抹锐芒柔和了几分喃喃道“金汁之伤多少将士都废在这上头万一处理不及……唉你啊!是成心想让我担心死是吧!”
“秦王!金汁伤属下能治!”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李安乐跑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常乐紧跟在她身后估计安乐早就往这边跑俩人半路遇上了。
她来到李世民面前行了个干脆的军礼气喘吁吁道:“禀秦王恩师孙**曾教授金汁伤的秘法虽未在军中推行却早有治愈先例!属下保证林将军必无虞!”
“您看李医官都打包票了您信不过谁也得信孙神仙的高徒啊。”
林溪赶紧插上一句强撑着抬头与李世民目光相对坦然一笑“您就放心吧咱大唐正是要劲儿的时候就算您赶我走我还不舍得呢。”
望着林溪被亲随搀扶离去的背影李世民目光微凝汗珠挂在眉梢眸色如墨。
旁边罗士信一皱眉:“秦王那位医
官小郎君年纪轻轻
说罢他迈开大步要追却被李世民轻轻伸手拦住。
“罗将军不必担心李医师的手法我见识过虽年轻却有不少经验林郎交给她绝对没问题。更何况”
李世民转过身面向一个个抻着脖子张望、满眼担忧的众将微微一笑“哎呀咱林郎啊从小就这毛病。累的时候就爱清净、不喜人多连我都被这小子赶过好几次也习惯了!
各位不必多虑。我一会儿再派医官前去瞧瞧。”
他不等众人回应拱手一礼朗声道:“今日对王世充一战大胜!各位将军皆浴血奋战、劳苦功高世民都铭记于心!
今晚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诸位。赶快回帐疗伤吃饱喝足再美美睡上一大觉养精蓄锐。明日再与诸位商议围城大计!”
众将齐齐拱手:“谢秦王!”
相互寒暄后渐渐散去火把的光晕在营地中摇曳留下一片肃杀。
林溪在亲随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挪到寝帐刚才营门口呼呼往外钻的冷汗早已把后背和前心浸透。
左右小心翼翼地帮她卸下沉重的甲胄扶着慢慢趴在榻上。
头沾上柔软枕头的那一刻疲惫如潮水涌来好想立刻昏睡过去最好能十天半月的一睡不醒。
李安乐急匆匆指挥亲兵准备用品。
帐内昏暗温暖火盆炭火噼啪映得麻布帐帘泛出柔和的光。
药香浓郁夹杂着艾叶水与烧沸的烈酒气味刺鼻却莫名让人安心。
亲兵搬来铜盆盛满煮沸的热水蒸汽袅袅;案上摆着柳木药箱内有铜刀、铜镊、麻布绷带旁边的陶罐里熬着金银花汤药咕嘟作响。
一小坛酒精开了封辛辣味很快弥漫开来。
李安乐麻利地铺开一块干净麻布摆上各种铜制工具与浸过酒精的棉布动作熟练眼中满是专注。
准备已毕林溪把无关人等都打发走嘶哑着嘱咐常乐:“我怕吵让巡逻的士兵走远点。”常乐应声带着亲兵退出帐外脚步声渐远。
帐里只剩下林溪和李安乐两人空气骤然安静不知为什么气氛突然凝滞了两秒。烛火噼啪轻响似在放大这诡异的沉默。
“那
个,阿兄,我、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李安乐细细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林溪趴在榻上,紧闭眼睛,像鸵鸟一样头深深埋在枕头里,双手紧攥着被褥,手心冒汗。
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背上一凉,李安乐的动作轻柔如羽,一把小剪刀一点点剪开被鲜血浸透、黏作一团的层层衣衫。
褪去时带起轻微的黏连感,扯得伤口隐隐作痛。
帐外狂风呼呼地怒吼,呜咽如午夜狼嚎。
帐内却极静,只有剪刀咔哧咔哧的细响在帐内回荡,与炭火的偶尔的爆裂声以及烛火的摇曳声交织。
林溪头皮一阵发麻。
“砰砰砰不断飙速的心跳疯狂敲击着耳膜,脸颊充血发烫似被火烧,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
一股极度汹涌、几乎无法抑制的复杂情感不知从何而起,却如潮水般占领身心,澎湃得让大脑几乎无法冷静思考。
焦虑、未知的恐惧、莫名的激动,以及隐隐颤动的期待……
随着李安乐的每一次动作,在她脑子里翻滚咆哮,冲击着那根多年来早已习惯时刻紧绷的、最脆弱的神经。
她咬紧牙关,趁现在,还没……让安乐出去?然后硬挺着自己来!行吗?不行…吗?
无比漫长的三分钟后,随着最后一层内衣被轻轻掀开。
那一瞬间,林溪感到平生从未有过的轻松与释然。
每一块几乎痉挛的肌肉似乎终于完成了使命,开始以摆烂装死。
她像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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