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直到皇兄死后,才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
闰和帝语气毫无波澜的讲完了皇室秘辛,屋中一片寂静。
唐思月表情不太好看,侧过了头,看到行愿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张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纯白面具。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血液好像仍然滚烫,猛得溅出来,避之不及者依然被它所伤。
天盛微自从有记忆以来,皇族、自己以及兄长的姓氏都是天,从没有想过竟然还经历过这样的变革。
先朝四皇子,之前她每次听闻时,心中都毫无波澜,皇家高高在上,却也向来残酷,就算他是真的是死于闰和帝之手,也不过是又一笔夺嫡之路的血痕。
可事实居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自戕......这几乎不像是一个从皇家长大的皇子会做的决定。
忽然,天盛微的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兄长留下的那封信中,被反复提及的‘他’,以及那个‘最好的决定’。
这明明是毫无根据的联想,可她的直觉却叫嚣着这就是真相。
天盛微控制不住后退了半步,指尖微抖,被察觉到她异样的云修泽收入了手中。
他关切的望着她,她的脑中却一团乱麻,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那封信所有的细节都能被一一对上,曾经所求的真相似乎已经将所有的线索摆放在了棋盘之上,等待着执棋的人将对手的棋路看透。
所以,兄长曾经被牵扯到过这件事情中吗?
所以,他才接触到了镜双子吗?
那镜双子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脑中的疑问纷杂不堪,她不知道她的眼睛究竟传递了什么样的讯息,换来了云修泽紧扣的手,还有那种充斥着‘没关系,我在这里。’的安静的眼神。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天盛微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可是对闰和帝的话反应最大的却不是她,而是堂中跪着的卫祈和庞庆华。
卫祈觉得今日就像经历了一场浩大的雷阵雨,只在得知四皇子还有一个遗腹子在世的时候短暂停歇了片刻,然后又无情残酷的将他淋的血肉狼藉。
他仍然无法轻易的信任闰和帝,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这十几年的恨,无数同伴为了推翻他所做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他不想承认。
他看向严肃,那个眼神就好像是在希望他能够否认这看似荒诞的真相,可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带了点儿微弱的期待。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四殿下至少不是死于最冷血无情的背叛......
严肃不敢看他,闷声多添了几句。
“我......我当时在他身边,他在那两天,整理了手下所有的势力,为我们做了安排,命我们暗中辅佐陛下,等平定天下之后,再想做什么,便由我们自己去留,我还是想在这里守着。”
这话仿佛成了刺向卫祈的尖刀,他又惶惶去看于商楹,她的脸紧绷着,不带丝毫起伏的说道。
“看我做什么?你的四殿下就是一个混蛋,都决定抛下我去死了,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来找我道别,他就是算定了我不会抛下一切随他离去。”
于商楹侧脸垂眸,把手背到了身后。
“若不是我察觉不对逼问不休,强行留了他一夜,恐怕他什么都不打算留给我。”
停了一下,她又冷声骂道。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连她都这么说了,那闰和帝恐怕真的不是在骗他们。
卫祈已经被放开,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忽然又一把爬起来揪住了严肃的衣领。
“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我自我感动很可笑吗?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从他们今天这么轻易就找到他来看,闰和帝和严肃应该早就知道繁危楼的主人是谁,却一直放任着他。
卫祈逐渐变得癫狂,出口的话也不再是对着严肃,而是开始自己崩溃。
“为什么!殿下安排了他手下所有的势力!我们呢?我们呢!就算我们几个当时不在计都,那为什么连封书信都不肯留给我们!”
他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我们被蒙在鼓里将近二十年啊......殿下为何如此狠心?”
严肃露出不忍的神情,低声解释道。
“你们几个本就孤苦,性子又纯良,当时离开计都,在外地也都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可以幸福的安稳度日,殿下不愿再将你们牵扯进来,他虽然不知自己最后的讣告是什么样的,只觉得让你们真的那样以为也不错,殿下说,往后每年,你们记得给他上柱清香他就心满意足了。”
“呵呵......清香......”
卫祈低嘲,对闰和帝说道。
“......六殿下,您呢?您早就知道我这些年干了些什么吧?我给您找了那么多麻烦,您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闰和帝已经重新坐了回去,手中端着茶,却始终没有送入口中。
“首先,这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秘辛,其次......”
闰和帝叹道。
“你们能不忘皇兄恩德,我是感激的,我纵容你们在不伤害民本的情况下扩张势力,找麻烦无所谓,你们不知道真相,总需要一个宣泄口,只是你们已经对皇兄唯一的孩子造成了影响,我不得不管。”
他又一次问道。
“幼宁究竟在哪?你们又为什么要掳走他?”
卫祈不再隐瞒,语气不稳的回道。
“小公子在我的别院中,设了阵法,别人进不去,他受了重伤,我还在想办法医治他......”
闰和帝追问他是如何受的伤,可是卫祈还没从打击中缓过来,几次尝试张口也没能发出声音,反而是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先一步落了下来。
庞庆华比他稍好一些,见他这个样子,就替他解释道。
“我们有一个同伴曾经长时间跟在四皇子身边做事,不久前,他和另外两个人外出路过森阳,被妖族误抓了起来,一时无法逃脱,便留在那里等待时机。”
他们本来伪装的毫无破绽,潜伏在一群人质之中,然而有一天妖族却抓来了一个小公子,曾跟在四皇子身边的那个人一见他就瞠目咋舌。
实在是太像了,像的让他心惊。
他不由自主去跟他套近乎,细细问了他的年龄生辰,越问越激动,竟然全都能对上他的旧主。
然而小公子却并不是一个人被抓来的,还有一个随行的老汉,一直对他们自称是这小公子的父亲,他们也就暂时歇了这个心思。
后来假死得以脱身,知道那小公子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前来支援的军队中的人,于是又重燃了希望。
他将这个消息报到了卫祈面前,卫祈自然不信,他却苦苦请求一定要他和小公子见上一面,于是卫祈无奈派了人前去寻找。
到了森阳关却被告知他们已经离开,不肯放弃便一路追寻着,正好碰见小公子带着两个护卫正被几个水妖围攻。
两个护卫已经身亡,小公子也身受重伤,他们似乎是想将小公子掳走,逼迫他交出某样东西。
眼见小公子的性命垂危,他们也当即出了手,他们去的人不多,但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多时便将那几个水妖打走。
那时的小公子已经陷入了昏迷,他们将他带回来寻医问诊,卫祈见到也终于有了几分动摇,任手下的人将他放在最隐秘的结界中,一边为他求医,还一边调了人去查他的身份。
只不过在查到之前就被闰和帝先一步抓了起来。
卫祈好了很多,只是情绪还有些低迷。
“小公子只模糊醒来过一两次。”
顿了顿,他又朝闰和帝说道。
“那群水妖不知道为了什么攻击小公子,既然曾经有过这样的纠葛,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小公子的身份,要赶尽杀绝,还望您提高警惕。”
在场的人听了他这一番话却心思各异,闰和帝思忖片刻,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
“朕知道了,无论何事,先把幼宁接回来,你让你的人带路,朕会将宫中的太医派去。”
卫祈低了低头,离去前在于商楹身侧停下,躬身行了个礼。
“我等会将凤冠一并归还于您,殿下之珍爱,万望您不要误解。”
于商楹冷眼看着他,过了片刻,眼神才有所松动,将他扶了起来。
“我明白......我明白。”
卫祈和庞庆华互相搀扶着离去,闰和帝摆了摆手,吩咐他们也一行离去。
于商楹干脆告退,云修泽和天盛微却还有疑问未解。
剩下三人见他们不动,也没什么皇令不可违的意识,一齐在这里站起了桩子。
今日被迫回顾了一遍不堪的过往,闰和帝本就有些心累,见到几个年轻人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明显还有话说的模样,不由得更加头疼。
“你们还有何事?”
云修泽和天盛微对视一眼,问道。
“敢问陛下,那圣女的伴侣可是闻潺?”
闰和帝揉着脑袋的手一顿,抬眼看来。
“是他,你们是如何知道?”
云修泽简单解释道。
“他也在寻找镜双子的下落,我们有过几次交锋。”
闰和帝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的低喃。
“他为什么要找他们?”
“舅舅。”
天盛微在他身边蹲下,抬头看着他。
“我兄长和当年四皇子的事有关系对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闰和帝放松了些神情,揉着她的脑袋说。
“恩垚的下落舅舅并不清楚,也无权替他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总能见到他的,到时相信他会自己告诉你。”
天盛微有些低落,但是没再追问。
云修泽突然问道。
“陛下,幼宁身上可是有镜双子其中的一份地图吗?”
闰和帝挑眉,有点意外的看向他。
“怎么这么想?”
于是云修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闻潺当年既然能顾念着四皇子收敛肉身的恩情,同意留下一个皇子皇女,那专门派人来对他的遗腹子赶尽杀绝的可能性就不大,更何况水妖近年活跃在陆地上,基本都是为了镜双子的地图,计都又好巧不巧有关于它们的消息,种种结合,自然是他身上带着地图的可能性更大。”
闰和帝笑了笑,打消了原本想要搪塞过去的念头。
“你猜的不错,不过真正的地图却并不在幼宁身上。”
这其实是闰和帝和幼宁做的一个小小的交易。
他同意幼宁随军去森阳,而幼宁则要将计都有镜双子地图的消息和商会合作,散播出去。
“那群水妖估计也猜到了商会只是个障眼法,这才一路追查到了幼宁身上,是朕疏忽,险些让那孩子丢了性命。”
说完,他站起身看向云修泽,似乎收敛起了刚才袒露出的情绪,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难以捉摸的帝王。
“云家的公子是吧,朕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这里久待,朕只给你三次提问的机会,记得想清楚再说。”
云修泽没有丝毫犹豫。
“水族的领地在哪里?”
易水和扶海漫无边际,既然他们迟早有一天要对上闻潺,就必须要知道究竟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云修泽看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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