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离家出走时。
避过巡逻的人,一个黑衣女子背着包袱悄悄翻出了院墙,她的步法灵巧迅捷,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远离了那座院子。
父亲母亲在上,女儿在屋中留了一封信,可算不上不告而别了。
女子在心中暗暗说道。
附近的官道尽是夜巡的侍卫,她隐在暗处游走,悄无声息的告别了这座城池......
*
衢州,谷雨时分。
云雾迷蒙处,一座低调雅致,水木清华的宅邸静立其中,门户敞开,上书云府。
穿着素色衣衫的仆从行走其间,低眉垂目,步伐轻悄无声,他们有序而从容地忙碌着,准备着今日云家长子云修泽的及冠礼。
此时宅子的正屋中,云姓父子三人相对而坐,最大的那个一脸严肃,不大不小的笑眼眯眯,小的那个满脸写着'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他们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个木盒,而木盒中,盛放的是一份残缺的地图,云父将盒子推到兄弟二人面前,安静了半响,开口说道。
“这的确是镜双子的地图之一,传闻共有五份,你们不用管我是怎么得到它的,总之正好用来当作你们这次入世历练的任务,集齐其他四份,然后找到地图上的地方,完成后,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这番话就像是微石落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屋内停止的场面,云修云直接跳脚。
“我们??!!阿爹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家虽然有男子及冠就入世历练的规矩,但向来都是继任族长的长子,跟我一个还没及冠的次子有什么关系?!”
云修云就算被父亲的灵力强行按在了椅子上,还是忍不住想要挣脱,起来继续跳脚。
“况且您给的这什么破任务!!这世上谁不知道这地图是那对双生子的!最终能找到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而且别说拿到了,光是哪里有点地图的消息都能引起不小的麻烦!!您这哪是历练啊!您这是送我们欢欢喜喜的进油锅啊!!!”
云父放下了茶杯,无视了小儿子的控诉,并挥一挥衣袖,表示这事儿没得商量,他转头去看大儿子,云修泽从头到尾就没变过过表情,笑眯眯的看着父亲和弟弟。
他笑得让云父心里有点打鼓,低头轻咳一声,问道。
“子竹,你可知晓了?”
云修泽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父亲何时也对那虚无缥缈的秘宝有了兴趣?我们云家虽然避世不出,但名下产业众多,家底殷实,实力也还算不错,何须卷入到那些麻烦事里去?”
云父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云修泽看父亲态度坚决,想来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只是不知这真的是对他们兄弟二人的磨练,还是云家想要入世的先兆了。
他无法,只得问道。
“父亲手中既然已经有了一份地图,不知是否知晓其他四份的下落?”
“这也是我要与你交代的,半年后,佘渊边缘的白界将举行一次大比,你自己想办法找齐剩下三个同伴,不限人与妖,赢下这场比赛,这场比赛的彩头之一就是一份地图,剩下的...”
云修泽认真听着。
“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找。”
云修泽给了父亲一个无语的神情,旁边的云修云在反抗失败后,就放弃挣扎的趴在了桌子上,他也明白,对于跟随刚刚弱冠的哥哥去完成这麻烦的历练任务这件事,根本就是个通知。
他破罐子破摔,反正他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和大哥一起给了父亲一个无语的表情。
云父看着有着奇怪默契的兄弟俩,露出了一点欣慰的笑意。重新为自己斟满了茶,挥挥手,让兄弟二人收好地图就退下,好好准备今天的冠礼。
巳时,正院。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长老宾客立于两侧,高台上,云修泽拱手跪立,身侧是云纹青铜鼎,云父接过侍从奉上的冠冕,神色肃穆地为自己的长子加冠。
云修泽解下腰间佩剑双手奉上,云父接过,剑鞘刻名禇闲,他抽出剑身,持剑在云修泽双肩点过。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注1】
云父声音低沉,他看着云修泽,忽然发现他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到处和人说自己是根竹子的毛头小子了,现在的他,身形欣长,抬眼望来,看着你,只叫你觉得再没有比他更认真的。
他在心中暗暗点头,已经是个俊俏的好儿郎了。
收剑回鞘,云父郑重的将它交还到云修泽手中,对他说道。
“用剑之人,剑即半身,你为它赋名禇闲,我与你母亲亦希望你行事从容有度,收放自如,心境旷达,永不为心魔所累。”
云修泽双手恭敬接过。
“承父所愿,继母所望,子竹知晓了。”
他双臂平举,手腕翻转,以手背承剑,又从两端向剑中汇去,双手交叠,将额头贴向剑鞘,恭敬叩首,三拜过后,方为礼成。
云父看了眼院墙外的天空,叹了口气。
“记得去看看你们母亲。”
云修泽顿了一下,轻声应是。
待到观礼的宾客散去,云修泽一把拉住了想要偷溜的云修云的后衣领,慈眉善目的问他想到哪里去。
云修云一脸正气凛然。
“当然是去练剑!”
他眼珠子左转右转,哪里都看看,就是不去看自家大哥的笑脸,但不过一会儿他就败下阵来,连连投降,乖乖的和云修泽一起去找母亲。
兄弟两人找了一些母亲常去的地方,都没能见到她,只得拉住一个路过的女使询问,在得知母亲午后去了后山的竹林后,就一同去往了后山。
后山的竹子密密丛丛,绿意盎然,现下又正好是它的季节,下过雨后,竹笋也冒出尖来,用不了多久就能长成新竹,林中有淡淡的雾气,整片竹林安静到能听到竹叶掉落的细微声响。
云修泽年幼时曾被母亲扔进竹林和师傅鸣音修行,无法修成就不许出来,年幼的他忍受不了这无边的寂静,却也在这里学到了常人一生也许都无法企及的轻功,对这片寂静的竹林是惧之切,也爱之深。
竹林深深,身为云家自己的后院,当然也设有阻止外人进入的阵法,他左两步,右三步的走,云修云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他与大哥不同,他的出生本是意料之外,父母也没有对他寄予太大的希望,因此他不曾像大哥一样长年呆在在这里修行,甚至有些陌生。
他打量着四周长得差不多的竹子,没注意到云修泽已经停下,结结实实就闷头撞了上去,云修泽回头看他一眼,他吃痛的捂着撞疼的鼻尖揉按,对上大哥的眼神,却敢怒不敢言,心里骂骂咧咧的从云修泽背后探出头去。
然后看到了娘亲的惊艳亮相。
只见一个绰约多姿,弯眉淡目的青衣美人怀抱莲蓬与开得正好的荷花向他们走来。
她从林深处来,所过之处,竹林为她让路,一个晃眼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似幻境一般。
能让竹林为之让路,她自然不是普通人,甚至于,她都不是人。
云修泽看着被岁月偏爱的母亲,她名为禾筠,是天生地养的天竹,天生灵物少之又少,非人非妖,很多年前,若不是他们一脉献祭天道,以平人妖之战,恐怕也不会因为心生执念,想要重振天竹一脉,而燃烧精血与灵力,竭力诞下他,又给了他一个深沉压抑的童年。
云修泽敛眸,看着弟弟乐颠颠地凑上去喊了一声娘亲,又傻呵呵的问她哪里来的莲蓬与荷花。
提起这个,她显得十分高兴,拿着荷花在云修云身上比了两下,又拉着他想让他接鸣音的活,继续催生荷花,想用荷花给他做一身衣裙。
云修云是云母放下执念后,与云父愈加恩爱,意外所得的孩子,只是一直可惜他不是个女孩,只能在他年幼时,不断地给他穿女孩的衣裙,扎女孩的发髻,用来弥补一二。
云父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他长大,意识到男孩子不应该穿女孩子的衣裙后,就说什么都不肯再穿,甚至调侃一句都会惹他炸毛,慢慢的云父和云修泽就不再提了,只有云母还弃而不舍给他做衣服。
瞥见云修云欲哭无泪的表情,云修泽耸了耸肩,看吧,虽然竹林里有不小的湖泊,但他就不太想知道四月哪里来的盛开的荷花。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但云修云在母亲这里似乎从小到大都是吃一堑又接着吃一堑,平时绕着走,见到了又乐此不疲地往上凑,不是被抓去穿新做的衣裙,就是被拉去当苦力。
弟弟不争气,大哥叹气。
云修泽走上前去解救即将被抓走的弟弟,他拱手行礼,喊道。
“母亲。”
云母这才看向他,她的双眸盛着秋水般的温柔,云修泽望见了年幼时最渴望的东西,一时间有些语塞。
嘴唇合上又张开,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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