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苦厄,命运常常施加给每个人不同的苦难。
在绝境中艰难挣扎的人总会问一句——为什么偏偏是我?
似乎也向来无解。
曲倾坐在墙头抹了一把眼泪,问关鹤:“你怎么不说话,不安慰我了?”
关鹤走出来,想逗她笑,便故意打趣:“我冤枉,不是曲姑娘说不许我讲话吗?”
不等曲倾回应,又问:“曲姑娘,你今天跟他们堆雪人的时候,有开心一点吗?”
“开心啊。”曲倾说,“不像某些人,说要走结果躲在暗处偷偷看别人玩。”
关鹤:“……”
果然被发现了,那个雪球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要一直做一个开心的人。”
他张开手指,微微出汗的掌心里是那个曾经作为信物的剑穗。
——不要曲倾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她开心一点。
“开心一点吧,曲姑娘,道义之内,你承诺过要答应我的。”
曲倾眉梢一动,说话间还带着明显的鼻音,问:“关鹤,你是在要求我吗?”
关鹤:“你明明清楚,我是在请求你。”
“其实我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就像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留下你。”
他在曲倾面前站定,语气掷地有声:“但我保证,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跟你一起见证城主府的恶有恶报,往后整个江湖都将知晓你的名字,会有无数人和你一起记住牡丹姑娘。”
“洛阳城的牡丹花是四月开,我想跟你一起去看可以吗?”
少年眼神温柔又真挚,曲倾心里泛起涟漪,感觉自己更想哭了。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回想起关鹤救她那天在众人面前放出的狠话,赞叹道:“少谷主好生威风。若我不应你,执意要走呢?”
关鹤像是早料到了这个答案,张开双臂对着墙上的人,说:“那你也应该先从上面下来,明天吧,我送你出谷。”
“是送我出谷,还是捎带我一程?”
“你知道的,我更希望你能留下。至少在这里,我可以保护你。”
曲倾眼眶热热的,从墙上轻盈一跃,落在关鹤右侧,嘴比心硬:“谁要你保护了。”
“你连剑都不会用,等真的遇到危险了,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关鹤丝毫不恼,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既如此,明天出谷后就劳烦曲姑娘好生保护我了。”
“毕竟我比较胆小,每次出门都要请一大堆护卫左拥右簇,不然晚上都不敢闭眼睡觉的。”
踢飞的小石子掉进结了一层碎冰的池子里,清脆的碰撞后缓缓沉底,激起的波纹隐没在水面下。像是少女吐露心事后无声蛰伏的负面情绪,表象风过无痕,内里的汹涌也终有一天会彻底平静下来。
到时,她依旧是那个古灵精怪爱闯祸,又被很多人爱着的小阿倾。
命运要我面目全非,可我偏不,我要握紧我的剑,坚定走我自己的道。
曲倾哼笑一声,背着手走远,只给关鹤留下一句话。
她说:“那你明天要记得带上我的剑。”
少年不会被命运打倒,向前即是新生。
*
竖日清晨,云销雪霁,一派清明。
曲倾正站在传闻中设了八十一道杀阵的地方。
阵法之玄妙肉眼不得见,曲倾拾起一截枯木往里一丢,顷刻间便被搅成一团齑粉。
曲倾眼神一亮,不由地起了几分兴趣。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要讲讲我师父和师兄的事儿?”
“我们住在一座很高很冷的大山深处,师门以剑修为主,但有几个人从来不用剑。我曾经见过比这个还要精妙的阵法,就在山门口,据说是我的三师兄设计的。”
“我们家呢虽然比较穷,但是家学渊源,还是有一些宝贝的。师兄说那个阵法是一个幻阵,能照见人心底最真实的东西,所以每个怀着别样心思的人即使登顶了也只能无功而返。”
曲倾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昆仑幻阵里,从踏上台阶的那一刻起,就是一条不归路。
“我小时候比较调皮,有天偷跑出去想要尾随师兄下山,结果一脚踩进了阵法里。”
关鹤:“那你在里面看见什么了?”
曲倾摇摇头,诚实道:“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睡了很久,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让我很想大哭一场。”
确实也是扯着喉咙惊天动地的嚎了一会儿,才被去而复返的师兄捞出来。
那是小曲倾被罚得最严重的一次——后山一个月禁闭。
出来以后,师父送给了她一把名叫则已的剑,意思是低调些、少闯祸。
“你家这个也不错,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关鹤眼瞅着她跃跃欲试的神情,赶忙把人拉住了。
黑色的绸缎遮住少女的眼睛,关鹤伸出手在她眼前晃荡,认真走流程,确认道:“看得见吗?”
眼前漆黑一片,曲倾故意说:“看得见,你再检查一下,是不是哪里没绑好?”
关鹤不上当,温热的手指捉住少女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迈出一步,绕过那个杀阵。
谷中人进出无数,向来都是走的密道。
江湖人尽皆知,神医谷一生一死,只有缘者得入。即便知晓有密道,又有几个人能够在那重重杀机中找寻到正确的路呢?
硬闯?也不过是平白丢了性命。
周围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两人的脚步声,被剥夺了视线的曲倾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感官上。
密道应该很窄,所以向来守礼有度的关鹤离她很近,一缕头发走动间总是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庞,带来阵阵痒意。
她小狗似地动了动鼻子,鼻尖萦绕着关鹤身上的梅花香;温暖的手指禁锢着她,互相接触的那一小片皮肤正无故发着烫。
到处都是关鹤。
曲倾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的气息包围了,突然有些不自在,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关鹤也跟着停下,更靠近了一点,温热的呼吸打在曲倾耳畔,轻声问她:“曲姑娘,你怎么了?”
曲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可以肯定,自己的情绪跟面前这个人有关系。
有情绪了,所以接下来就应该发泄情绪,找茬吵架。
曲姑娘曲姑娘,天天曲姑娘,显得很有礼貌、很生疏的样子。
可你现在还拉着我的手呢!
于是曲倾质问他:“你没什么每次都叫我曲姑娘,我没有名字吗?是不是我也该叫你一声关少谷主,你觉得这样好听吗?”
关鹤:“……”
好像不是很好听,但是自己本意完全只是不想冒犯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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