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姓”二字时，躲在暗处的秦度玄心里就升起了一股熟悉感。
等再听商熠之说起“商队”和“冥妖袭击”，秦度玄立刻确认，这个杨姓世族，便是当初齐筠跟她提起过的苍洲世家。
再一联想“九年前”这个时间点，秦度玄立刻便能确认，商熠之大概率没有撒谎。
言潇就是九年前，在望宁城外那位重伤的妇人手里，抱回的棠榆。
棠榆不一定是杨氏的女儿，但至少她的那枚海棠花玉佩，一定是出自杨氏。
想到这里，先前困扰秦度玄的一些疑惑，又重新冒了出来。
炎洲最东面，其实并不太有冥妖出没。
能袭击一支由大量修士护送（能直接导致一个家族没落，当时参与的修士一定不在少数）的商队，并成功导致商队几乎完全覆灭，那当时冥妖的数量一定相当可怕。
可近二三百年来，冥渊几处出口一直都由临渊派人把守。虽然不能保证不放出一只冥妖，但绝不可能在临渊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发生大量冥妖悄无声息地出逃、还跑到东面作乱这样的事情。
那支商队，真的是亡于冥妖之祸吗？
还有棠榆。她当时只有六岁，又拥有元灵之体这样特殊的体质，为什么会出现在人员混杂的商队里面？
杨氏的没落，真的只是因为一下失去了太多可用的人才吗？
这些答案，或许商熠之清楚。
但秦度玄并不打算向他询问。
有了杨氏这么一个关键信息，其他的东西，她可以再想别的方法去查。
想到这里，秦度玄轻轻吸了口气，准备带回棠榆。
她刚准备上前，就听那边的商熠之换了一副循循善诱的嗓音：“据我所知，杨氏早年前，确实走丢过一个姑娘。论年岁，与棠道友相差无几。”
“再加上这枚出自杨氏的海棠花玉佩，道友的身份应该非常明了了。”
听到这里，棠榆忍不住伸手摸向自己颈间的玉佩。
商熠之给出来的信息足够具体，想要验证非常简单。
棠榆对他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了。
她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说，杨氏已经没落了。那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见棠榆终于问了自己想要她问的话，商熠之强忍喜意，上前一步：“杨氏处于苍洲南部，与我问道宗并不毗邻，对于他们的消息，我知道的也非常有限。”
“棠道友若是想要知道家人们的近况，不如亲自往苍洲去一趟。”商熠之又往前凑了一步，“分别近十载，难道棠道友就不想回家看看吗？”
回过神来的棠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见她这般反应，商熠之识趣地重新拉开距离：“别误会，我只是不忍看道友骨肉分离。若是道友想去苍洲，尽管同我说，我可以替道友安排好一切。”
棠榆警惕地摇了摇头：“这就不用麻烦商道友了。我要出门，总也先得同宗门报备。到时候，宗门会替我想办法的。”
而且棠榆也没没有全信商熠之的话。具体情况如何，她还要再请师姐帮忙验证一二。
听到这里，商熠之脸上控制不住地闪过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一点失态遮掩了过去。
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商熠之状若不经意般提了一句：“那日听秦道友唤你作‘棠妤’。说来也巧，杨氏这一代的姑娘们，似乎就是从‘女’字。足以见得，你与亲人血脉相连，冥冥之中自有一番机缘巧合。”
闻言，棠榆挑了挑眉，正要说明他弄错了，就听身后传来了师姐的声音：“血脉相连也好，机缘巧合也罢。棠榆是我临渊弟子，替她寻找家人的事情，就不劳商道友费心了。”
看见秦度玄的一瞬，商熠之的太阳穴就猛得刺痛起来。
几天前遭受到的屈辱，在眼前一一浮现。
怒火冲破理智，商熠之下意识地甩了一下手腕，流珠串滑落至掌心。
注意到他的动作，秦度玄上前一步，将棠榆护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商道友若是拿不稳法器，最好还是换件轻巧些的。”
怎么换件轻巧的？去掉几颗珠子就是了。
秦度玄的话虽然满是演都不演的嘲讽，却一下就让商熠之清醒了过来。
他现在是在临渊剑派的地盘上。要是再跟临渊的人起了冲突，事情闹大，首徒的位置可就彻底与他无缘了。
强压下心中怒火，商熠之正想说些什么，挑拨一下面前这对师姐妹的关系，就见棠榆亲昵地攀住秦度玄的手臂，小声唤道：“师姐。”
秦度玄微微侧身，安抚地拍了拍棠榆的手背。
见此情形，商熠之哪里还能不明白，秦度玄根本就是陪着棠榆一起来的。
仅凭几句言语，恐怕无法说动棠榆，让她对秦度玄起疑，转而信赖自己。
意识到这点后，他终于放弃了多余的想法。
语调生硬地道了个别，商熠之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棠榆不无担心地看向秦度玄：“师姐，我怎么感觉他会做点不好的事情。”
不用感觉，是一定。
秦度玄在心中想到。
她看了面带担忧的棠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棠榆，好叫她自己提高警惕：“棠榆，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知晓。”
*****
在听到自己是传说中的元灵之体时，棠榆整个人都是懵的。
见她神情茫然，秦度玄不免担心这个消息带给她的冲击是不是太大。
就在秦度玄开始后悔说出此事时，棠榆终于回过神来：“师姐。”
“嗯，我在。”
棠榆无助地望向秦度玄：“你说，我父母当年，是不是想送我去望宁城，求巫族帮忙封印我的体质。”
“谁知道……中途走漏了风声，导致他们，乃至整个商队的人，全都——”
“棠榆！”秦度玄握住了她颤抖的双手，“棠榆你听我说。”
“你说的这些，我也曾经想过。”她放缓声音，尽力安抚棠榆的情绪，“但你要知道，即使事实真相真是如此，那也不是你的过错。”
“你的父母，是出于拳拳爱护之心，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导致他们遇到危险的，不是因为你，而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不要把别人犯下的罪孽揽到自己身上。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小心谨慎，而不是要你自怨自艾的。”
棠榆抬起头来，眼中早已热泪盈眶。她语无伦次地问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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