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巢岛的清晨被一种奇异的喧嚣唤醒。这不是往日海盗巢穴的粗野叫骂,而是某种试图模仿官方仪式的生涩庄重。郑一肇站在新搭建的木台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他的新臣民,或者说,新的合作者与敌人。
“时辰到!”司仪高喊。这是个落魄文人,被郑一肇重金聘来设计典礼。此刻他穿着不合身的儒服,念着拗口的祝词,试图给这场海盗**披上正统外衣。
郑一肇缓缓走上台中央。他今日不着海盗装束,而是一身绯红锦袍,头戴乌纱幞头,俨然官员打扮——这是精心设计的模糊身份:既非纯粹海盗,也非正式官员,而是某种海上权力的新形态。
“跪!”司仪拖长声音。
台下人群反应不一。郑一肇的嫡系立即跪倒;李光头的旧部犹豫片刻,勉强屈膝;明朝水师代表面露讥诮,只是微微躬身;葡萄牙观察员安东尼奥则保持站立,仅以手抚胸行礼。
郑一肇眼中寒光一闪,但很快掩饰过去。他展开一卷文书——实为空白,但仪式需要——朗声宣读:
“蒙天眷顾,承众推举,今肇继统海上,誓保商旅,靖平波涛...”文辞雅驯,显然出自那位落魄文人之手。
台下窃窃私语。老海盗们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只觉得新主子变得陌生。明朝官员则暗自冷笑:这海盗头子竟学起官府做派。
真正的重头戏在升旗仪式。一面巨大的新旗帜缓缓升起:黑底红边,中央一条金色蛟龙撕裂浪花,龙目用珍珠镶嵌,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蛟龙王!蛟龙王!”郑一肇的嫡系齐声高呼。声浪席卷全岛,迫使所有人都跟着呼喊。
安东尼奥对林弘仲低语:“这比李光头的狼头旗威风多了。”
林弘仲微微摇头:“太过招摇。王直看到会怎么想?朝廷看到会怎么想?”
郑一肇显然考虑过这点。他接下来的举动出人意料:先向明朝水师代表赠送厚礼——“犒劳官兵辛劳”;又向葡萄牙人展示新绘制的海图——“保障商路安全”;甚至给未到场的王直也备了份礼——“敬献五峰船主”。
最后,他当众颁布《新海事令》,核心有三:一设“护航费”,取代过往的“买路钱”;二立“仲裁堂”,处理海上**;三禁“虐杀降”,违者严惩。
这些举措看似文明,实则更系统化地合法化海盗行为。明朝官员心知肚明,但碍于现实只能默许;葡萄牙人乐见海上秩序恢复,暂时接受。
典礼高潮时,郑一肇做出惊人举动:他命人抬出十个大箱,当场分发给李光头的旧部。
“这是先父遗留的财宝,”他宣称,“理当归还各位叔伯。”
箱中金银耀眼,顿时收服许多人心。但安东尼奥注意到:这些财宝数量远超李光头的积蓄,很可能是郑一肇自掏腰包——或者,找到了李光头的秘密宝藏。
更精妙的是后续安排。郑一肇宣布成立“海商联合会”,邀请明朝官员、葡萄牙代表、甚至沿海商人加入,“共议海事”。
“我们要做的不是海盗,是海商!”他高声宣布,“合法的海商!”
这番话引发不同反应。商人们惊喜交加,官员们将信将疑,老海盗们困惑不解。
典礼结束后,郑一肇单独会见各方代表。对明朝官员,他承诺“岁贡翻倍”;对葡萄牙人,他保证“贸易优先”;对商人代表,他许诺“降低费率”。
最后,他私下对心腹说:“记住,从现在起,我们不是海盗,是海上秩序的维护者。”
夜幕降临,庆功宴开始。郑一肇却悄然离席,来到海岛最高处。那里立着一块新碑,刻着“义父李公光头之位”。
他斟上三杯酒,第一杯洒向大海,第二杯敬碑,第三杯自饮。
“父亲,你错了。”他对着墓碑轻声道,“海上最重要的不是强弱,是名分。从今天起,我有名分了。”
背后传来脚步声。安东尼奥和林弘仲不知何时跟来。
“很精彩的表演。”安东尼奥语气复杂,“但你能同时骗过所有人吗?”
郑一肇微笑:“不需要骗所有人,只需要让每个人觉得有利可图。”他转身面对两人,“比如二位:澳门需要海上安全,我需要合法外衣。我们可以互相成就。”
林弘仲敏锐地问:“那王直呢?他不会坐视你坐大。”
郑一肇眼中闪过杀机:“五峰船主老了。他的时代该结束了。”
就在这时,一艘快船匆匆入港。信使带来紧急情报:王直舰队正在集结,疑似准备南下。
郑一肇不怒反笑:“来得正好。”他立即下令,“按计划行事。”
所谓的计划,是一场精妙的权力游戏。郑一肇一边派人向王直“请罪”,表示愿意臣服;一边向明朝官府“告急”,请求保护;同时还“提醒”葡萄牙人:王直的下个目标可能是澳门。
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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