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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金陵

小说:

权臣的在逃白月光

作者:

茶茶里

分类:

衍生同人

芳枝手足无措,生怕硬扶会伤到她和胎儿,只敢揽住她,朝那些活死人似的嬷嬷喊,“姑娘晕过去了,快叫太医呀!”

几个嬷嬷才旁观过裴疏则和姜妤的争吵,都不愿做那个出头的,犹豫着不敢动。

芳枝叫喊无果,几乎要崩溃大哭,宫门砰一声响,裴疏则折身回来,将姜妤打横抱起,大步送进寝阁。

旁人见他这般,才有了反应,跑出去找太医。

又是一阵忙乱,太医忙着施针灌药,裴疏则冷眼驻足了片刻,便扭头走人。

芳枝守在姜妤身边,只觉她脆弱伶仃,了无生气,好像霜条枝尖挂着的几片残雪,顷刻就要消散殆尽。

她听到裴疏则出门,愤愤抬头,干脆起身追了出去,“靖王殿下!”

裴疏则刚走下台阶,显然没想到她敢挡住自己的去路,诧异拧眉。

芳枝仰起发红的眼,“您究竟为什么这样折磨姑娘?她并没有爱过别人,当年她和您告别,自己也去了半条命,这不是她的过错,您为什么这样心狠,非要和她过不去?”

裴疏则觉得简直可笑,没有爱过别人,不是她的过错,这话怎么有脸说出来的?主子撒谎成性,连带着丫鬟也扯谎不眨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嘲讽,“一个赛一个的鬼话连篇。”

裴疏则懒得废话,抬步便走,芳枝却坚持道,“我们没有骗过您。”

裴疏则十分不可思议,这小丫鬟今日胆大包天了,竟一而再地拦他。

他耐心告罄,“你们说没有,证据在哪?”

芳枝一噎,落在裴疏则耳中的话顿时变得无力,“您给姑娘的信物掉进湖里了,她不是没去找。”

裴疏则哂笑出声。

“你们拿不出半点凭证,我手中证据却多得很,”他上前,逼得芳枝后退几步,目光几欲弑人,“她若爱我,那些东西就不会出现在随州刑房里,我若心狠,差点死在里头的就是越文州了。”

“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否则我真会让你们尝尝你们本该经受的一切,”裴疏则一字一句,叫人不寒而栗,“随州苦牢和京城教坊,他们俩随时可以进去安家。”

他大步离开,留下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的芳枝,再不回顾。

*

暮色降临,靖王府内一片黑沉,只有书房的窗牖透出微弱烛光。

裴疏则靠在圈椅内,手中握着那枚玉佩。

因为是母亲唯一一件遗物,他贴身佩戴多年,每一个细小瑕疵都十分清楚,事后他也曾无数次确认过,的确就是自己交给姜妤的那块。

案上放着当年那份所谓行刺景襄侯的密信,他都能看出字迹是从自己哪段时间替姜妤写的课业上描下来的。

褚未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殿下,您回府怎么不让下人掌灯?”

裴疏则回神,顿时感觉自己魔怔了。

就为姜妤那句话,和小丫鬟浪费口舌不说,竟还将这些旧物找出来,白白又把伤口扒开一次。

他将东西放进拜匣,用力捏着眉心,“什么事?”

“还是江东之事,”褚未道,“皇帝突然退位,闹得很不太平,江东士子联名上书,定要朝廷给个说法,最近江宁府又传来密折,说有人纠集聚众,威胁若他或废太子不出面,便要闹市罢考。”

皇权交替,到处人心惶惶,正是不安稳的时候,近年江东文人仗着地远富庶,讲学结社,操纵科场,一切激烈主张,在裴疏则看来,不过是为博得政治筹码。

他本就烦躁的眉目更加不耐,“罢考由他们去罢,拟名册张布出去,参与者终身禁考,江宁府那帮废物,还能被此钳制,脑子被米浆糊了不成。”

褚未道,“江宁府的意思是,金陵陪都事宜未尽,尚搁置着,若现在埋下隐患,只怕日后不好收拾,最好还是您出面。”

这话倒是说在点子上,京中之事裴疏则都料理得差不多了,何必白留一个祸根,况且金陵之地的确要紧。

裴疏则靠在圈椅内,“你安排吧,我去一趟。”

褚未应是,听他又问,“姜妤怎么样?”

褚未道,“我这便传太医来回话。”

裴疏不知在想什么,夜风从窗缝吹进来,灯苗忽晃,正映在他眼里,已不见多少火气,只透着几分幽沉的狠意。

……

姜妤半夜醒来,芳枝趴在榻边,旁边被衾上泪痕未干,想是哭累了才睡过去。

房内灯火已熄,白月的冷光透过窗牖洒进来,寝阁内清冷得像座荒坟。

姜妤抬起手,端详自己细弱的手臂,皮肤苍白发透,冰凉麻木,若非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俨然是个纸扎人。

她究竟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为什么要带累身边人一起受罪?

姜妤不可遏制地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如果死了,是不是一切就能得到解脱。

门扇吱呀作响,打断了乱飘的思绪,宫侍进来点灯,房间内顿时明亮起来。

姜妤无悲无喜地望过去,看到裴疏则进门,木然将眼睛转回帐顶。

“你醒了,”他走到榻边,“太医说,那晚留下的伤基本已经好了,只是心内郁结,气息瘀滞,长久下去依旧是不成的。”

芳枝被吵醒,瑟缩起身,裴疏则挥手命她退下。

姜妤感觉头顶帐帷自己动起来,起伏、陷落、缠绕,蛛网一般将她裹紧封锁。

她没有挣扎的力气,懒声问,“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带你出去走走,到江南,”裴疏则道,“你也很久没回金陵了。”

金陵二字触动了姜妤本已麻木的神经,“为何要我去那里?”

裴疏则道,“不是要你去,是陪我去。”

“你去金陵做什么?”

裴疏则话锋一沉,“怎么,怕我对越文州下手,还是怕万一见到故人,感怀伤情?”

姜妤敛眉,“我没这个意思。”

裴疏则道,“我是去出公干,只要你那文州表兄没再以天下为己任往里瞎掺和,我没空搭理他。”

姜妤不动声色地将话锋转开,“你现在出公干也要带着我吗。”

裴疏则轻笑一声,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小腹上,“当然,你本事这样大,我可真怕出去一趟回来,你又会给我一份不知什么样的大礼。”

他忍耐着,捏她的脸颊,“以后你得一直待在我身边才行,最好一步都不要离开。”

姜妤静静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地想,这人迟早要把他们两个全弄疯。

不,很可能现在已经疯了。

她垂下眼,将头扭到一边,“你看着办吧。”

裴疏则不过是来通知,事情说到,便起身走人。

三天后,果然有车来接她,不同于从代郡返京的四驾安车,宫门口只停了辆青篷马车,孤零零一匹御马拉着。

姜妤没说什么,径直上车。

虽然从上京到金陵的官道平整宽阔,车夫也驾驭娴熟,可整日坐车赶路下来,依旧腰酸疲软,芳枝是姑娘家,懵懵懂懂,而姜妤心灰意冷,懒得阻止,懒得挑破,全然一副听天由命的状态,随他折腾去了。

行路月余,时气渐渐溽热,终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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