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漫不经心,没什么情绪,乍一听压迫感极足,但方初对于闯祸向来经验颇多,耳朵一竖就知道对方没有生气。
是以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时候,他眼皮一塌,嘴巴一瘪,小表情委委屈屈,胡说八道。
“我泪腺天生有问题。”
“是吗。”
周屿川应得不咸不淡,视线扫过方初的眼睛,透亮干净,藏着狐狸般的狡黠,装模做样地染着些哀伤,定定与他对视一瞬后立马挪开。
心虚得很。
边上的周乘风嫌恶极了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这小兔崽子摆了一道,气得脸红脖子粗,呛声斥责——
“撒谎成性!满口胡言乱语!不仅在祖宗面前穿不三不四的衣服,还打架斗殴,方家教出你这样的纨绔,怎么有脸站在这儿的?!”
他重重杵了下拐杖,义正辞严:“先生!方家家风不正,藐视礼法,我看入族谱这事还需要重新定夺!”
“凭什么?”
方初立马凶巴巴地瞪向周乘风,他表情转换得极快,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半点不自然,像只炸毛的小狗,凶道:“一点小事你就扯着不放,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周屿川,满是希冀,像是在看什么青天大老爷,指着周乘风直言不讳。
“他就是怕我们家入了族谱之后会挤占他儿子的资源,先生您向来明察秋毫,洞若观火,可千万不要被这种小人三言两语骗了去。”
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的周乘风牙都快咬碎了,气得浑身发抖,握紧拐杖一字一句道:“还没进族谱就敢蹬鼻子上脸,你以为这里是方家?真是荒谬!”
“玉不琢,难成器,周英!去把戒尺给我拿来!!”
恼羞成怒的声音在偌大的祠堂中撞出回音,最后掉落在地上时砸出一片寂静。
没有人应他。
周围甚至安静得有些可怕,连着方家夫妻都没有开口,四下众人噤若寒蝉,那股蔓延的冷意像是针尖般刺在周乘风神经上。
他冷不丁地惊醒,捕捉到方初眸底得逞的笑意,瞬间反应过来对方刚刚又是在引他入套。
周乘风舒服了大半辈子,连着周屿川都对他客气三分,太久没有遇到这样当众下他面子的存在,以至于掉以轻心三方四次着了这小孩的道。
对方狡猾得像只耀武扬威的狐狸,他话音刚落,立马就阴阳怪气地接腔:“年纪大就是好,当着祖宗的面就敢越俎代庖,啧啧。”
最后那两下摇头简直就是往热油里溅水,无形当中那劈里啪啦的声响如同甩在周乘风脸上的巴掌。
谁都知道周屿川疑心重,十多年的掌权叫他容不得手底下出现任何忤逆,过往试图越过他的那些老人,可全都躺在后山坟墓里了。
周乘风心神绷紧成细弦,后背沁出一层冷汗,第一时间看向周屿川,却见对方眉眼轻压,视线落在方初身上,唇角似有若无地扬了点弧度。
像是在观察一只精神奕奕的小狗。
但很快他便敛回视线,越过跪在蒲团上的四个小辈,行至主位上后悠悠坐下。
平日里他是不会有闲心来当“判官”的,就算派系倾轧,争权夺利到有死有伤,只要那个位置上的人能做得足够好,他都不会计较。
所以今天周乘风才会这样大张旗鼓,名头上让人去请周屿川做主,实则是清楚对于这种“小事”他一贯不会在乎,届时方家入不入族谱还不是他说了算。
可他万万没想到,周屿川还真来了。
并且竟然真主持起了公道,像是调停小猫小狗打架那般,耐心极足地一一问过去。
“周厌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砸的。”梁归声音平静地应声。
周屿川瞥了他一眼,又继续问道:“脖子上的呢?”
“……我咬的。”
方初尴尬得挤出一个笑,周屿川点点头,没有像对待梁归那般略过去,反而追问道:“为什么咬他?”
周厌压着的眼睫重重颤了下,搭在腿上的指尖扣进掌心里,细细绷着呼吸听着旁边人支支吾吾。
“呃……呃……”
卡壳的方初眼珠往下压,心慌意乱,自然知道不能说实话告诉人家自己是魅魔,咬周厌是在喝他的血。
这样不神经病吗?
方初内心把那个叫“系统”的怪东西翻来覆去地骂了一通,咬咬牙,随即抬头张口就来——
“其实就是和他有点恩怨,当初是我把他捡回家的,但谁知道他一认回亲爹就单方面和我绝交,不声不响地出国,两年不联系也就算了,回来还对我视若无睹。”
拽得像是谁欠他二百五似的。
原本只是找借口的方初越说越气,来了火,委屈也不装了,一拍大腿就言之凿凿跟周屿川的“告状”。
“我用我的零花钱养了他八年,谁知道这小白眼狼转眼就不认账,我气不过,打算报复回去,就准备了套衣服,把他骗过去和他拍一些不好的照片,但他挣扎得太厉害,我就咬了他两口泄愤,正巧梁归找到我,以为周厌占我便宜就和他动了手。”
半真半假的话听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周屿川也没说信或者不信,压着眼皮接过佣人呈上来的清茶。
“自己错在哪?”
终于走到了熟悉的流程,方初脊背一下子挺直了,跟背顺口溜似的,言辞恳切,表情痛定思痛。
“错在不该恶从胆边生,欺负周厌,还连累梁归。”
“但是——”
那掷地有声的转折叫周屿川动作微顿,咽下口中的清茶,撩开眼皮看向那义正言辞的小狗。
他这次没有半点心虚,振振有词:“我会犯这种错误,都是因为过往我们家家风散漫,无规无矩,让我不知天高地厚,险些酿成大祸冲撞了祖宗。”
“不过现在我爸已经入了周家族谱,那我也是周家人了,我必定会谨遵周家家规,做个好人!”
他说得信誓旦旦,表情傻愣愣的,似乎真的只是表表忠心。
但在场的谁不是人精,都清楚方初在跟周屿川讨个准话,虽然之前周家已经明确决定过让周漆重回族谱,但现在周乘风作妖,一切又成了未知数。
所以方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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