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和文茵此刻正在喝茶。
“今日这茶汤得由阿茵妹妹来请客了。”周衍瞅了眼桌角,那碎银子垒得如小土丘般高。
文茵故作长叹,“怎么,哥哥不仅占了我家的土地,现如今连小妹在牌桌上的小小赌注也不放过,当真是要做那话本子里纨绔不堪的哥哥?”
“可不敢,我打不过你的。”
文茵从盘里拿起个李子假装要向周衍扔去,周衍也配合的捂住头,做惊恐状,惹得文茵笑的花枝乱颤,“如今我倒像是女霸王,哥哥真是好算计!”
二人正打闹着,就瞅见从楼梯走上来两个人,眼亮如豹,黑面阔耳,手大腿长,走起路来轻快矫捷。
“是乌依罗。”文茵小声说道。
周衍和文茵起身去了包间,乌依罗也随即跟了进去。
“小姐。”二人的衣着及行礼方式都和都城人无异,这一点穆元侯做的很是谨慎。
“可是让你们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是,我等奉侯爷命令分两批守在城内和城外,前日郊外的同伴传来消息,王曜正秘密进京,随之都城内也有动静,似是提前已在此就绪的江湖人。”
周衍和文茵对视,眼里的困惑都是一样的。王曜进京不过是早晚的事,可这城中潜伏的江湖人是什么情况?
“好,我知道了。还劳烦各位一直盯着,有新消息请立即告知。”
乌依罗行动极快,此时已关门下楼。
周衍倚在窗边,喃喃道,“就算父皇再厌恶王曜,也不至于让他敏感过头,找一堆江湖人埋伏在都城吧?”
文茵走到另一侧窗边,秀眉紧锁,“他这如此行径,若说不是谋反说不过去,但若说真的谋反是不是太儿戏了?”
“你对王曜此人可了解?”文茵问。
周衍把王曜从头至脚想了一遍,“王曜还未拜相时就与老师交好,我和他也算是熟络,出身尊贵,乃太原王氏嫡系冢子,才华学识自不用说,在官场可谓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虽说父皇是有意拉他下马,但结党营私,以权谋利倒是不假。”
文茵歪着头,啧啧称奇道:“赵太傅品性高洁,若王曜如此,怎能相交甚好?”
周衍知她有意打趣,笑答:“纵然万般不是,但有一点老师是赞赏的,他确是个实干家。”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虽不在都城,但几大世家关系甚密,朝中党羽也不可能尽数清除,如此他也不算远离朝局,因何事非得孤身来这都城?”
周衍摸摸下巴,神情有些凝重,“我有个大胆的推测,王曜这颗孤胆有可能不是他一个人或是王氏家族就能养出来的。”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怀疑几个世家大族也参与此事了。既然有所勾连,必有痕迹留下,可要让乌依罗也去各家探探底细?”
“不可,穆元侯来京带几个乌依罗留下给你使用,爱女之心尚无不可。但要私自派人到世家查看动向,传到我那多疑的父皇耳中,可就是窥伺国政了。”
周衍担心不无道理,皇帝看似不理朝政,但若有人敢有一丝违背,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窗户原本只开了个缝隙,周衍转过身向外一推,风便涌了进来。这屋子的阴谋阳谋,困惑疑虑通通在这个时候消散了。
周衍挺直胸脯,举起胳膊长长伸了个懒腰,转身笑问:“妹妹,中午管饭吗?”
要说吃食,除了酒肆,画舫亦可与之一争,尤其是碧波清景,两岸烟火皆如丹青勾勒,令人目不暇接。
一般的画舫都是顺流而行欣赏沿途风景,而有的画舫如崔家、曲家都以停泊为主,湖中央盖一小岛,种以桃树,修以茂林,岸芷汀兰,有白鹭休憩,翠鸟浅食,客人坐身其中,自有一番岁月静好之意。
“许久不来都城,甚是想念这崔家画舫的菊花鸭签。”王曜夹起一块,慢慢咀嚼起来。
宋瑞低着头,眼角不经意的扫视着王曜,比起在朝时,脸颊略有发胖,肤色也黑了些,但胡子仍修剪的整齐妥帖,身袭石青色杭绸直裰,在日光下才隐隐透出缠枝莲的暗花,与这岛中景致极为相配,不知是特意为之还是巧合而已。
凭借与陈郡谢氏那点儿隔了四五层的微弱关系勉强混了个官职,昔日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宰相,可是他一个八品小官可结交的。
而今不同了,他是正六品的尚书左司郎中,王曜已是白身。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下巴轻抬,想与王曜平等对视。
“这菊花鸭签虽说美味,但也得是王相这样非凡之人才能品鉴。王相不在都城,似这千里马离了伯乐,其他凡夫皆是囫囵吞枣罢了。”宋瑞的语气有些谄媚,说没两句头又沉了下去。
这种话王曜听得太多,他依旧吃着。
“叔父已托人和我交待过,凡王相在都城有需要效劳之事,在下当全力配合。”
“嗯,谢钊先生有心了。”
王曜的态度不冷不热,倒让宋瑞出的一身汗。他摸不清王曜什么脾性,又怕自己说错话受谢家责罚,只像个罚跪的石像呆坐在一旁。
“宋大人若还有正事可自行方便,老夫有午睡的习惯,就不留宋大人了。”
虽是下的逐客令,但宋瑞早就急于离开,忙的告辞了。
“这谢家好大的排面,相爷来京竟指派了个隔了不知道几代关系的六品小官应付了事,莫不是忘了当初的承诺了!”站在王曜身边的男子不悦的指摘起来。
王曜放下筷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毫不在意的说:“趋利避害,利来利往,人之常情。谢家如此小心,并无不妥。”
“谢家以儒学世家自居,凭借开坛论经,注文释书,颇受读书人及士大夫的尊重。再者在大裕建立前的战乱时期,将大量无主土地收入囊中,所谓‘会稽始宁谢字地头’。原本尚书省基本都是谢家子弟,但自皇上大权独揽后,谢家也不得不抽身朝政,把精力更多放在私学和土地上,只留了些外亲还在朝内谨小过活。”
那些世家的弯弯绕绕在世人眼里或是浮云遮日,可在王曜这里与裸无异。
“相爷可要见宫里的人?毕竟皇帝身体抱恙的消息隔着千里送来,一旦有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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