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的密林中,冬日的树桠光秃秃的,姿势千奇百怪地伸向天空,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可怖。
陈肇庆从怀中掏出一块干粮,塞到长风手中,说:
“吃点吧,这么长时间了,别没等找到王爷和王妃,你就先倒下了。”
长风拿着干粮,咬了一口进嘴,嚼了没几下,打开水壶,就着水吞下了。
他抬臂抹了一下从嘴角流下了的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急切地扫视着周围,祈祷着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山林里到处都是人声,他们已经搜寻几个时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心中都更加焦急,丝毫不敢懈怠。
冷风呼呼的灌进山洞,好在有火堆,倒也不会那么冷。顾月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烫。她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渐渐生出了困意。她顺着石壁缓缓下滑,想躺在地上睡会儿。
萧砚之突然猛咳起来,还伴随着扯到伤口时痛苦的极速喘息声。顾月疏赶忙睁开眼睛,爬起来,看见他靠着石壁,背部蜷缩着,神情很不舒服的样子。
顾月疏伸手慢慢抚摸萧砚之的背,后者借势便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侧身靠在她怀里。顾月疏知道他肯定是难受极了,不然定会恪己守礼,她心里焚火般焦心。
萧砚之在她颈侧缓缓睁开眼睛,调整角度,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过去了。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朝阳刺破云端,照向山林时,长风发现了远处洁白雪地上的一抹红。
他赶忙上前查看,殷红的血刺痛了他的眼睛,再也不敢有一丝耽搁,连忙召集所有人,沿着血迹朝山洞赶去。
顾月疏一夜未眠,头昏昏沉沉的,守在萧砚之身旁,夜里太冷,她索性将木柴全部燃起。
可他的脸色依旧很差,两颊慢慢浮起不正常的红晕,额头烧热起来,于是顾月疏便取了山洞外的冰雪用布块包着放在他的额上降温,萧砚之这才睡得安稳了些。
顾月疏既担心又愧疚,心中企盼着长风能快点赶到。
终于,耳朵边传来了不属于山林的喧闹声,顾月疏小心翼翼地从山洞里走出去,仔细辨认着远处的来人。
是长风!太好了。
她招手向远方挥舞,嘶哑着嗓子大声喊道:
“这里,我们在这里。”
在确定长风看见自己后,再也支持不住,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待清醒时,嗓子干的发痒,想叫人却发不出声音,只干哑地咳了几声。
秋雯坐在桌子旁,支着脑袋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瞬间惊醒过来,朝着床上看去。
“水。”
顾月疏发出微弱的声音,秋雯忙倒了水,坐在床边将她扶了起来。
顾月疏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全部吞了下去,揉了揉发涨的脑袋,问:
“几时了?我睡了多久?”
“辰时了,您睡了一天一夜了,清晨才退了烧,我去厨房给您拿药。”
秋雯端了药和一碗小米粥回来,坐在床边,端着碗细细吹凉了,才用勺子送到了顾月疏嘴边。
顾月疏心不在焉,眼睛看向一边发呆。
“娘娘?”
秋雯喊了一声,顾月疏回过神,才想起忘了什么,问:
“萧砚之呢?他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王爷昨日中午退了烧,现下应无大碍,只是腿伤得有些重,得好好养一段时间,”顾月疏听见这话,才放下心来,就着秋雯的手喝勺子里的东西,“只是这次王爷遇刺,皇上很是震怒,派了刑部的大人们来彻查,听说永泰公主也来了。”
永泰也是箫涣云的封号,不过顾月疏还是更喜欢称呼她为征虏将军。
既然皇帝都派人来了,那顾月疏也就没什么要操心的了,她猜萧砚之都伤了,萧宸怕是不会再使唤他了,所以派了箫涣云过来。
“我去看看萧砚之。”
顾月疏喝完药,撩开被子想要下床,秋雯放了碗,忙拿起一旁挂着的大氅和毛领,将顾月疏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才放心跟着她出去。
因着两人生病,长风唯恐住在一起会相互传染病气,也为了方便照顾,就把萧砚之安置在了樊城太守府的主院,这里原先是王守成住的地方,现在自然是空了出来。
顾月疏从别院出来,穿过花园向主院走去,看着道路两旁在雪地上灿烂热烈的冬青果,心里不免又触景伤情,又想到原书中顾父顾母,心叹若是自己也有爱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人生就会大不相同。
主院里,长风急的团团转,萧砚之昨日中午退了烧,本以为很快就会醒来,没想到傍晚又烧了起来,夜里还吐了两回,到现在人还昏迷不醒。
顾月疏推门而入,陈肇庆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行了礼,说:
“王妃娘娘,王爷还烧着,您现在身体刚好,进去怕会…”
“无妨,我进去看看。”
还未等他话说完,顾月疏就打断了他,旁边的侍女眼尖,掀了帘子,待她进去,又放下了。
里屋长风看见顾月疏来,行了礼,低声道:
“娘娘,王爷吐了两回,现下药怎么都喂不进去。”
顾月疏探头朝床上看去,萧砚之面色通红,身上盖着被子,脑袋靠着枕头沉沉睡着。
她走到床边坐下,示意长风将他扶起,长风以为她会有什么好办法,赶忙照做。
哪知道下一秒顾月疏抬起手,重重向贤王胳膊上拍去,嘴里大声念叨着:
“萧砚之,醒醒,别睡了,起来喝药了。”
旁边的人见状都吓了一跳,没想到王妃娘娘的方式竟如此简单粗暴。
简单粗暴但是有用,萧砚之真的清醒了一点,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茫然的看着前方。
顾月疏放心的舒了口气,跟自己想的一样,虽然烧得严重,但他身体底子好,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萧砚之头晕目眩,偏头靠在长风怀里,闭眼还想再睡,顾月疏伸出右手掰过他的下巴,左手端起药碗,沉声正色道:
“张嘴。”
萧砚之睁眼定定看着她,不自觉张了嘴,口腔瞬间就被灌了药,温热酸苦的药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去,呛的他皱了眉,眼眸上也蒙起淡淡水雾,委屈道:
“苦。”
顾月疏看着他把药全都咽下,从怀里摸出一包蜜饯,塞了一颗进他嘴里。
萧砚之嘴里得了甜,仍觉得不够,神色恹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里那包蜜饯,顾月疏看见他那神色,顿起怜爱之心,又塞了两颗进他嘴里,哄道:
“你好好喝药,等你病好了,这包蜜饯都是你的,好不好?”
顾月疏从侍女手中接过水杯,朝他嘴边凑去,萧砚之点了点头,低头抿了口水,眼睫垂下,面色苍白,一脸病容,长发并未束起,像丝绸一样从肩上垂下来,嘴唇沾了水色,眼神含嗔带怨,嘟囔道:
“我头疼,腿疼,嗓子也疼。”
顾月疏坐在床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长风扶着他躺下,萧砚之拉住了顾月疏的手,闭眼睡了过去。
顾月疏愣在床边,心中充满了纠结与尴尬,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屋里人见此情形,也都退了出去。
她只能拼命给自己洗脑,没事的,贤王现下只是因为病着,不清醒,才会有如此举动,等他好了,自己马上保持距离,他是因为她才伤的,自己照顾他也是应当的。
萧砚之睡到酉时才醒,烧退了,但腿还疼着,右手放在睡着前的位置,手中的人却已不知去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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