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兄弟颅内骇然。
“你……你要把我们如何?”
刘煌冷道:“报官,领赏。”
“太好了三哥,不是卖去充人肉!”
“蠢货!她是要将我们交给官爷!被官吃和被人吃有什么区别!”
小李郎吓得面若黄纸。
伏檀笑得亲切,“两颗人头不够吧?要不先在这里杀了剁碎,作成五六个人状态?”
刘煌颔首:“甚好,你去做吧。”
伏檀:“我去取些猪心猪脑来。”
“你们!”小李郎想不到才叫了一日义父,隔天就卖儿,“你们不要脸!你草菅人命,狐媚惑主,下作!下贱!”
伏檀笑吟吟折回:“险些忘了,陛下,此乃羊肠套,掏肠子不易污手。”
替刘煌戴好羊肠手套,他松快离去。
老李头惊惧间抓紧手心,忽觉绳索虽紧但下半端留了个轻易挣松的口子。
不留神间他挣脱绳子,一把捞起地上的长刀,“六弟,接住!”
老李头劈开小李郎身上绳索,二人朝刘煌袭去。
一袭缃衣的女子独坐席间,刀锋的亮光划过她晕开笑的双唇,倏然间,纤细的脖颈昂起。
那一刀李家兄弟终究没有下去。
“怎么,不砍了?”刘煌睁开眼。
怎么不砍了?
老李头的手停在空中,武器在他的身上,可心魔也在,因为……
“……你是,女帝刘煌。”他刀头盾地。
“……我,见过你。”
说是见过也不对,他没有见过她的脸,而是隔着车轿遥遥地,看了一记模糊的感觉,而她落下的照拂,如春风化手遮蔽过他头顶的风雨。
无名小村,无名草木,饱受灵帝苛政的村落早已荒夷多年,后来,宣帝来了,有了排屋,也就有了人烟。
宣帝说,要将无家可归之人迁到此处,李氏豆腐店就开在了村尾。
院子不大的豆腐店每日寅时按时出摊,店门很干净,听闻天子莅临,老李头里里外外擦得锃光瓦亮,倚在门口。
彼时他还不是“老李头”,一天到晚有使不完的精力等到天黑。
天子来了,连轿都没落经行而过,想来也知,这等小豆腐店天子不会下榻。
他没见到天子,豆腐店也没接到客人,只在风吹轿帘时,瞥见半截提笔批奏的桃袖,遮挡住了跪地磨墨的礼官。
再后来,宣帝不在了,豆腐店也不在了。落灰多日的米缸被乞丐放进新的、大块头的食物,吃完,缸底一滩粘着烂血的白发。
没有后来,小村不在了,人吃光了。
刀光坠地,老李头没能下去手。
人,自保是本能,收手是情义。
做多亏心事也怕鬼敲门,老李头自然怕成为鬼的刘煌,可现在的刘煌不是鬼,是数十年前给了他们一栖之地安居的刘煌。
盗墓不假,毁人祖坟应受千刀万剐也没错,但老李头也记得三十多年前,那间豆腐店是怎么来的,是谁让他们得以金盆洗手。
“三哥?”小李郎不敢妄动。
“三十五年前,你去过梧州,那里有间豆腐店,你还记得?”
刘煌去过的地方很多,对什么均是应对淡然,“我不记得。”
“你建过一个小村,给了我们地方住。”老李头落寞了些,跪下。
“盗墓的只我一人,你若想要人头领赏,砍我李三一个足矣,我弟弟手干净,又爱偷懒,拿去给官府也不会认是干这行的,你留下当仆役使有用。”
刘煌在席坐上没有应答他,须臾,拊掌声起。
“起身吧,试炼通过了。”
李家兄弟一脸雾蒙,“什么意思?三哥,我们这是被赦了?”
刘煌捡起刀,叩指轻弹,“地上不会正好有刀,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报官。”
“你是说……不押我们去官府了?”
刘煌一个抬眸,李家兄弟看懂眼神欢呼雀跃,“那个小白面呢?”
“我在此处。”刘煌身侧一块“土墙”掀开,竟是幅帘帐,帘帐上画的土墙以假乱真,伏檀走出。
“猪心猪脑取来了,汤刚煲好。”他白纱裹手掀开瓷盅盖子,汤面浮起金粉状的油脂,好不肥美。
“尝尝。”伏檀端至刘煌面前,热汤溅到桌面,他细致道:“用羊肠套,小心油脂。”
“就是你!添油加醋的,害我们差点铸成大错,方才刀差点要砍到头儿!”李家兄弟禁不住后怕,刀刃就差一瞬碰到刘煌。
伏檀:“你们刀若再近一寸,手早没了。”
小李郎拍他的肩:“你唬谁呢?”
寒光乍然出鞘,冻得小李郎自觉捏住了嘴。
“所以陛下……你真的没死?”老李头回身再次看向刘煌,脸上带着犹豫,“他们都说陛下死了……陛下真不是鬼?”
本该死去的天子会呼吸,是个活人,若非亲眼所见李家兄弟也会以为是天方夜谭。
“要验一验吗?”刘煌枕着腕,阳光直射肤肌血脉,她横波不染,冷冷瞧过来。
李家兄弟摆手道不敢,望着三十年仍然年轻的容颜,虽不是鬼,胜过鬼吓人千倍,他们既有些惧,也有些敬。
更多是惊奇,她为何还活着,活着却三十年不出现。
这个问题,于刘煌亦是无解。
她无数次回想临终前夕,眼中浮现出的尽是一壁漆黑,没有视觉,四肢百骸的涣散更为彻肤,口中药丹渐腥……
究竟自己因何而死?当真是药丹?又为何重活?无人能答。
眼下紧急的问题是出山入世,她不得不先为去兴王府做打算,比如揆度一同入世之人是否可信,尤其是摸金出身的李家兄弟。
身为盗墓贼竟能得见活天子,李家兄弟何止是震惊,更多的是脸上焕发着与有荣焉的欣然。
对于伏檀,便是截然一种态度了。
“还以为自己是义父呢?义母乃真天子,你是假殉人,不是殉人就别充人父了,小老七。”
毕竟伏檀是真心向刘煌出谋划策想送二人去官府,以领赏金。李家兄弟极为愤慨。
出墓那夜刘煌采纳了伏檀的法子,却并未真将李家兄弟交于官府,如今的官府她心存疑忧,也不想轻易暴露行踪。
炊烟青长,树静无风,刘煌坐在围龙屋后堂,望着埋葬自己的大山,恭祝自己在地面多活了一日。
身后脚步轻悠。
“你不是个爱管事的人,献计时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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