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踏上故乡土地的那一刻,便对上一双情绪复杂的灰色眼眸。
波德莱尔注视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弟子,一段时间未见,他的好学生显得疲惫了许多:“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回归,我的孩子。”
他感受到黑发青年周身弥漫的不安与混乱,如同纠缠难解的一团乱麻。
兰波轻声问道:“他们派您来接我……是去审判庭吗?”
上了年纪的老绅士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文明杖:“先回去休息吧,公社那边有我在。”
波德莱尔笑了笑,灰色的眼眸中是睿智的光芒:“让学生休息一天的面子,我还是有的。”
兰波抿紧了嘴唇。行动失败加上魏尔伦的叛逃,足以让他在审判庭的刑讯室里待上一个月,即便身为超越者也难以幸免。眼下这相对宽松的局面,几乎全是老师在其中斡旋的结果。
“……辛苦您了,还有,抱歉。”兰波愧疚地低声喃喃。
波德莱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就算我老了,也还没无能到连自己唯一的弟子都保护不住的地步。”
兰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您还年轻着,哪里老了?”
见兰波情绪稍缓,波德莱尔带着点脾气说道:“哼……你们年轻人不管不顾的冲动劲,我这把老骨头是理解不了。”
他意指兰波未与他商议便接下前往横滨的任务,待老先生收到弟子失踪的消息时,一切已然无可挽回。
“……”兰波脸上的笑意变淡,双眉微微蹙起,“魏尔伦……我不明白。”
“哼,不明白就不要去想了!那小子让你栽的跟头还不够大吗?”提起这个,波德莱尔不由得吹胡子瞪眼,“我早就说那小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总偏袒他,结果如何?”
兰波沉默不语,只是紧咬着下唇,没有回应。
“罢了,别提他,一提就烦!”波德莱尔挥了挥手,压下怒气,“审判庭那边只给了一天时间,明天你得去接受质询。”
绅士一脸严肃的提醒自己的学生:“我因为避嫌不能到场,所以负责问询的人……是维克多。”
兰波垂下了眼眸。
维克多·雨果,异能力[悲惨世界]。如同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同属精神系异能。然而与后者充满进攻性的特质不同,[悲惨世界]在拷问审讯上更具优势——在那座由异能构筑的精神教堂内,受其影响者的大脑将对雨果完全敞开,任其翻阅、审查、施以惩戒。许多经他审讯的人,离开后都患上了程度不一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他身负无名的加护,或许能稍稍减轻那惩戒之苦。
——
“兰波先生那边还没有消息吗?”闲暇之余,中原中也问起无名,他有点想那位面面周全的靠谱大人了。
“没有哦。”自从兰波离开,无名就没有收到他的任何讯息,手机安静的跟坏掉了一样。
就说他回去得受罪……但是拦不住。
无名撑着脸嘀咕:“那家伙对故土还真是爱得深沉。”
话音刚落,他便感受到留在兰波身上的意识防护罩被触发了。
“看来法国的能人确实不少……”他自言自语,随后召唤001,“能触发防护可不是一般人,法国还有几个精神系异能力者?”
001转动了一会儿:“巴黎公社仅有两位超越者拥有精神系异能力,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和维克多·雨果。”
“前者是阿蒂尔·兰波的导师,后者是巴黎公社领导人之一。这两位异能力的具体情报无法检索,恐怕出于保密要求只使用了纸质档案。”
“这样啊,恐怕是这位雨果先生触发了防护。”无名摇晃着手中厚厚的培养皿,里面种着的[祭司权杖]幼苗受不了地伸出枝条拍打内壁,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他觉得法国应该没缺德到让老师亲自审问弟子。
在做人这一方面,法国应该比他的死敌好一点吧?
无名抛了抛培养皿,将被折腾的失去活力的小苗苗放到桌面上:“能够触发我的保护已经很不错了,可惜,力量差距太大,对方在再有能耐也破不了我的认知修正。”
青年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培养皿,看着幼苗的枝条无力地摩擦着玻璃内壁,愉悦地眯起眼:“就是兰波得吃点苦头,希望他受得住。”
——
维克多·雨果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面前的男人。
黑色长发的青年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浑身被冷汗浸透。他呼吸急促、浑身颤抖、瞳孔紧缩、心率飙升——这是被[悲惨世界]影响的外在表征,至于他的内心……
雨果的精神囚笼已将兰波的灵魂牢牢禁锢于无形的教堂之内。他仔细探查了对方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审视其灵魂的本质,翻阅过往的记忆篇章,无情拷问着他每一桩行为的动机。
漫长的五个小时过去,白发男人终于打破了沉寂:“好了,审讯结束。”
他收回释放的异能,那些流转的银色文字犹如丝滑的绸缎,悄然汇入他伸出的掌心。
维克多·雨果合上手中的记录本,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他对骤然脱力、重重靠向椅背的黑发青年颔首致意:“欢迎回到公社,兰波先生。”
——
“即便审查已经通过,你仍需在公社内部接受一段时间的监视,以确保万无一失。”雨果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道。
兰波轻轻喘息着,大脑深处仍在隐隐作痛,他却强打起精神回应道:“我接受,雨果阁下。”
雨果对他的识时务感到满意。兰波毕竟是共事许久的同僚,更是他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后辈,私心里,他自然希望兰波此事能有个好的收场。只要兰波配合,上面便可将他的过失轻轻揭过,将重心转向叛逃的魏尔伦。
雨果:“那么,接下来的两个月,你需要在公社内部生活,我会安排相应人员负责此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兰波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有。”
“嗯?白发长官疑惑地发出一声鼻音。只见审讯椅上的青年抬起了头,那张被汗水浸湿的俊美脸庞在审讯室冷光灯下显得愈发苍白。兰波有气无力地请求道:“我希望……得到三个公民申请的名额。”
……雨果忍不住又抬手推了推眼镜。
他迅速在记忆中搜寻——爆炸之后,失忆的兰波被横滨贫民窟的三兄弟所救,短暂共同生活后,兰波恢复了记忆,重返法国。那三兄弟一直生活在横滨的底层,没有户籍,国籍更是无从谈起。兰波的请求,显然是为了这三个人。
很难想象兰波这样心狠手辣的谍报员,竟也会萌生如此怜悯之情。
雨果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提出这样的诉求?”
其实是目前这种情形下提要求更容易被接受,而且这也是老板的要求。
但是这么回答肯定不行,所以更合理更能被雨果接受的理由……
“……是私情,阁下。”兰波合上了眼睛,整个人透出一种脆弱易碎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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