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睁开眼时,血月残影仍在视网膜上灼烧。
他盯着奶白色天花板上浮动的斑驳光影,足足数了三遍吊顶缝隙间的纹路,才确信自己不在黑塔空间站的任何一个舱室。
窗外渗入的模拟夕照将尘埃染成金粉,在空中划出不规则的痕迹。
或许是今天的经历,让他梦到许久之前的事了。
他叹了口气坐起身。
时间能改变许多事。
比如寡言少语的赤穹裔学会了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摸鱼,学会了在奇物试验上做点小手脚,甚至学会了和那些年轻的科员们插科打诨。
但是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改变,比如黑塔那家伙唯她独尊,肆意妄为的做派,以及无可救药的厨艺,和令人头疼的掌控欲。
自从跟她签了[契约],他就在不停地吃一堑、吃一堑、再吃一堑。
那个罪孽深重的女人,仗着当初年少的他懵懂无知,还忽悠他签下不少[条约],直接导致他干了百年多没有假期的工作。
间接导致他负债千亿……虽然只是口头上的。
总之,历尽千辛万苦,他终于掌握了和聪明人打交道的正确方式——摆烂。
只要我躺的够平,没人能那我怎么办。
他把这些回忆团吧团吧压缩之后扔进垃圾桶。
拜黑塔所赐,一朝穿越,还是一个[开拓]都未曾踏足的世界,估计没个几个琥珀纪都联系不上空间站,他得好好盘算怎么在这里生活。
毕竟能脱离黑塔,独立自主,实属难得。
无名扒拉了一下金发:“几点了?”
“东京时间17:40,室外气温28℃,建议更换...”甜美的女声伴随着紫色光粒汇聚成云雀形态的投影出现在床头。
“关闭播报。”无名挥手切断提示音,赤足踩上地板。
001自动调暗了生态光源。
他对着镜面幕墙整理睡袍,镜中人苍白的锁骨处,血色时轮纹章正随呼吸明灭。
客厅传来异能力使用的波动。
兰波从金色立方体中踏出时,发梢还沾着横滨湾的咸腥海风。
他脱下羊绒大衣的动作突然僵住——无名正倚在玄关墙边,血瞳倒映着他风尘仆仆的身影。
“三小时四十七分,”金发的青年人指尖敲击着虚拟屏,“比预计早了十三分钟。”他看着地板上凭空出现的物资:密封的军粮罐头码成金字塔,几把崭新的枪械泛着冷光,一些新鲜食材,几袋儿童衣物……甚至还有一盒蒙布朗蛋糕。
无名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你去港口Mafia的三号武器库了?异能力很实用啊。”
兰波瞳孔微缩。
对方竟能精确感知他在外界停留的地址,这个认知比任何威胁更令人不安。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您似乎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
“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无名蹲下身,不需要接触,信息便自然地流入他脑海,“港口黑手党地下军火库储备。”挑开蛋糕盒丝带,“银座三越的限定甜品..大丰收啊,你恢复记忆了?”
几个小时的时间,兰波换了一套合身的衣服。黑色高领毛衣外套着一件白色羊绒大衣,明明是夏季,这人却带了一个白色耳罩,一副过冬的装扮。
无名给的那点钱完全不够,这么短时间能搞到这么多东西,不愧是干情报的特工。
兰波灰色的眼睛沉静如水:“没有。您不是可以获取我的记忆吗?”直到现在为止,他对老板的能力也只是推算出了一部分,能够读取记忆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和他很像。
出于谨慎,兰波是直接使用异能力传送离开的。
收集情报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足以让他分析出不少东西。
兰波不动声色:“如果您不放心,可以直接查看我的记忆。”
金发的男人耸了耸肩:“我这么干可是有限制的,至少我现在不能做,对吧,001?”
“是的。根据《黑塔-无名第七条例》第12条,在未触发禁令条件下,无名先生不得无故窥探其他智慧生命体的记忆。”
智能AI的投影出现在两人身边。
“您竟然会签订这样的合同?”这种契约超出了兰波的预料。
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压迫力十足,是兰波对这个雇主的初印象。
可签下这种条约的人却又像是个莽撞天真的孩童干的事。
真是个矛盾的人。
无名倒是无所谓,斯蒂格玛尔的氏族天赋[时缚契约]有着真理层面的强制力,[契约]与[条约]让家族成为星球最强势的六大家族之一,牢牢掌控着最高律法院和司法系统。
只不过那都是过去时了。
由于[契约]的不可抗力,他并不会对个人使用,这辈子也只与黑塔签订过一次,用以充当他的[锚点]。
除此之外,只有律法科签订重大合同的时候需要用到[契约],他在其中只是充当一个第三方见证者的身份,效力约等于公章Promax。
之后,无论是黑塔还是空间站,与他签订的都是没有代价的[条约],之所以遵守,除了他乐意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那些[条约]能稳定他的状态,让他像一个“人”一样存在。
“黑历史。”无名不欲多说,摆摆手让他把物资规整好。
无名很清楚自己的口味有多灾难,为了两位人类的健康考虑,做饭的事情也一并交给了兰波。
——
厨房里飘出奶油炖菜的香气。
兰波正将最后几颗土豆削皮,手指突然触电般顿住——砧板上沾着水珠的餐刀,在夕阳余晖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那些光斑忽然扭曲成记忆的波纹:
[“…在无辜的夜晚,有如每月一…”]
“啪嗒。”土豆滚落水池,溅起的水花惊醒了他。
兰波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些画面如同被搅浑的湖水,转瞬即逝。
客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黑塔001的报警声。
“检测到高危能量波动,警报——“”
警报声尖锐刺耳,不复先前的甜美活泼。
橘发男孩悬浮在半空,钴蓝色瞳孔完全被赤红占据。男孩全身笼罩在红色的光芒中,以他为中心,地板呈蛛网状龟裂,悬浮茶几上的物品接二连三爆开。
“啊…麻烦咯。”无名右手虚握间,血色纹章在掌心浮现。
[Retrocogito Dominus(溯知主宰)]
虚空中骤然响起钟表齿轮咬合的轰鸣。
巨大的血色时钟在无名背后显现,十二道刻着虚数公式的金色锁链从时盘边缘激射而出。其中四条锁链缠绕住中也四肢,另有一条竟直接刺入男孩眉心——没有鲜血飞溅,被穿透的皮肤浮现出流动的金色波纹。
无名眼中倒映着锁链传导来的记忆湍流:“回溯。”
锁链突然剧烈震颤,时钟指针开始逆向旋转。
客厅内的重力乱流竟如倒带般收束回中也体内,崩裂的家具碎片自动拼合,连飞散的咖啡都逆着重力落回杯子中。
“覆写。”无名突然收紧五指。
剩余的锁链猛地刺入中也胸口,束缚住一团漆黑如墨的能量体,那东西发出无声的尖啸。
锁链突然暴涨,在空中编织成六十四面体囚笼。
无名指尖微动,在空中留下金色的铭文覆盖向囚笼:“以吾之命,溯写真实——”
时钟骤然放大到覆盖整个天花板,钟摆化作金红色的裁决之剑劈下。
漆黑能量体被剑锋贯穿的瞬间,中也颈侧浮现出一道血色铭文。男孩周身暴走的赤红能量突然温顺如绸缎,缓缓流入时钟中央的奇点。
“覆写完成。”无名打了个响指,时钟与锁链尽数消散。
房间恢复如初,只有中也颈侧逐渐转变为金色的铭文,证明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兰波冲出来时,无名正在餐桌旁撑着下巴闭目养神,坐在沙发上的中原中也抱着抱枕看动画片。
“刚才……”法国人难得失态地望着金发的男人。
“修了个表而已。”无名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的问道,“晚饭还没做好吗?我饿了。”
——
晚饭只余沉默,餐具的碰撞声是餐厅里仅有的声响。
兰波无心进食,他的脑子在之前在客厅目睹的片段中不断翻腾;而中原中也学着两个大人用餐具与食物搏斗,忙得不可开交。
只有无名从容不迫,动作优雅。
“您什么时候恢复我的记忆?”兰波打破了沉默。
无名喝完最后一点汤,用纸巾擦了擦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黑发男人:“这么急切?事先说好,我帮你恢复记忆的过程,也在读取你的记忆。”
“……无所谓。”回想了一下今日出门尝试打破合同未果的事实,兰波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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