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边境——覆水之畔。
战场上两军对垒,兵刃交锋,烟尘弥漫间更是有猛兽嘶吼,战势焦灼,僵持不下。
其间忽而厮杀出一个身量娇小的战士,裹着银装战甲,秀丽的编发披在肩头,如柳如墨,额间的银饰叮当作响,手中拿着长枪,金杆银矛,枪端一侧系着红缨,红缨下刻着一朵扶桑花随风而动,刺眼而锋锐,伴着隐隐的杀气。
后身一匹白狼扫尾,撕咬着偷袭而来的敌军,甩甩头,顷刻间将人的脑袋与身子分了家,在地上留下一滩模糊的烂肉。
“槐江山一座仙山,是没有能出战的人了吗?连这样的垂髫小童也敢来迎战?”一着蓝装战甲的男子叫嚣着。
“他手中的长枪是扶桑泣血,此人应该就是槐江少主。”他身旁的同僚不禁出声,小心提醒说话之人。
“战便战,何来这废话。”
姜钰抬起头,一双清瞳在寒风中冷冽刺骨,长枪摩挲在掌间,抬手一转,对准了眼前的猎物。
男子闻声愣住,擦了擦眼低头看去,只见来人身量娇娇,眉清目秀,音色一出,显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哈哈哈哈,堂堂槐江山少主竟是个女娃娃?我说小丫头,眼看槐江寂灭,不如就此束手,你与我回家做童养媳吧。我风云渡繁华富饶,海产遍地,养活一个山民绰绰有余。”
她冷哼一声,眉宇间杀气显露。
“只怕是你再无机会,回去吃那些臭鱼烂虾。”
话落,一杆金枪犹如手中挥洒自如的玩物,飞沙走石间见血封喉。
那人倒地,瞬时没了气息。
枪身上,扶桑饮血,开得愈发妖艳。与此同时,白狼扑向男子的同僚,咬断脖颈,结束了他的残生。
一人一狼,不一会儿便将那片战地杀了个干净。
这一切被河对岸的紫袍长者尽收眼底。
“真是小瞧了这槐江山,竟有这等天命奇才。”他捋着胡须,不禁出声惊叹。
旁边站着的随侍接话道:“这些人真是犟种,处于下风还不败降,就这么僵持死扛,也太不识相了。”
“听闻槐江山御灵族血缘特殊,可御兽通语,操控千奇百兽,常年极少与外域往来,几乎隐世,本尊今日便要见识见识,这遗世独立的御灵族到底是如何灭我大军的。”
“不过是些畜生,尊主放心,我大军必连骨带皮杀得它片甲不留,届时叫这姜穹亲手为尊主奉上此山至宝。”
紫袍长者听罢,付之一笑,抬手示意随侍将身后的木箱打开。
“对战数日,将士们也累了,是时候结束了。”
不等他拿出箱中之物,黑沉的天色中忽而闪过一道强光,气势直冲上空,波及百里。
二人同时将长袖抬起遮蔽,直至光影渐暗,才放下手,向河对岸看去。
此时,岸那边浮光阵大开,姜穹盘坐在阵眼,周身灵气与天地勾连着,光影闪烁,在战场中撕出一道白亮的口子。
光波冲击过去,将东侧的敌军逼退数里,导致他们无法再向前。
阵法渐成,慢慢将整座槐江山,乃至周遭群山与东部隔绝,筑成一道屏障,而起阵之人的体征却愈来愈薄弱。
他是要以血为祭,以身献阵,借此逼退敌军。
姜钰见势不妙,顶着气压往回疾跑,欲要往阵里面冲。
摄灵长老之子伯卿,站在阵外一侧。
在姜钰触到大阵边缘的前一刻,少年将她拦腰抱起。他熟知姜钰的身法,三两下,扶桑泣血便滚落在地。
“少主这是想做什么?”他将她打横,挂在腰间,垂头细声问她。
“伯卿,你放我下来,莫要拦我。我不能让父亲献祭,不能……”女孩嘶哑着嗓音低吼。
“可这是救槐江山唯一的办法了。”伯卿背对山主,咬着牙强忍泪水,“这些天,我们山中将士大损,战力不敌。对于这场战事,我们已然耗不起了,山主恐再僵持下去,会筑成灭族大错。”
灭族大错……这四个字对于七岁的姜钰是极其陌生、沉重而又恐惧非常的存在,她脑子里所有的思绪一瞬间炸开,当场懵住。
他继而说道:“开启浮光阵是山主的决定,也是整个槐江山的决定。”
姜钰愣住,瞪大了双眼,身躯不再挣扎,任凭伯卿这样抱着,双臂缓缓垂落,挂在少年身上,闷声抽泣。
朦胧的泪眼里,她看见自己敬爱的父亲最终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化为了阵中的某束光影。
灼灼仲夏,乌云堆积在槐江山上空,雷声大作,看样子是要酣畅淋漓地下一场雨。
倾云殿内,侍女乱作一团。
寥若掀开繁锦织就的床幔,榻上躺着一位妇人正待生产,剧痛遍布全身,汗水与泪交杂,粘腻地贴在那人的脸上。
她拧干热水浸过的软布,为妇人额头拭汗。如此艰辛狼狈也掩盖不了床上之人的艳美,反倒是美人的虚弱,不由得惹人怜惜。
寥若低下头,轻声在妇人耳畔说:“夫人无需害怕,刚有消息传回,浮光阵大开,敌军已退至覆水以东,不敢来犯,少主已经知晓您将要临盆,即刻便会赶回山中。”
妘涟漪闻言,皱紧的双眉平复了些,紧握住寥若的手说道:“开启浮光阵谈何容易,是何人起阵?”
说罢,寥若不语。
妘涟漪见状,又攒眉蹙额,抬眸向床侧之人看去:“你是不是有事瞒我?不是有消息传回吗?为何不说?”
寥若作为贴身侍女,自小陪妘涟漪在遥山隐修习,后而陪她远赴千里嫁给槐江山山主姜穹,眼见着她从亭亭玉立的仙山少主到贤良为民的山主夫人。
两人脾气秉性最为相熟,什么事都瞒不过彼此。
“寥若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夫人,只是夫人当前要紧之事便是顺利生产,其他的暂勿需挂心。”
覆水战势先前已有数日未传回任何讯息,而浮光阵需内力深厚之人,集天地浮光,以身躯作载体,方能起阵,阵成之时,起阵之人定是凶多吉少。
“快说,何人起阵!”妘涟漪语气近乎呵斥。
寥若见状慌乱下跪,伏在地上:“是……是山主。”
话音刚落,妘涟漪一阵腹痛难忍,稳婆见状急忙凑上塌前。
床幔尽数落下,从里面传来一声声痛苦哀嚎和稳婆轻车熟路的循循诱导声。
倾云殿外,天黑沉着。霎时间,风驰云涌,雨势铺天盖地,像一匹发疯的野马冲撞而来,化作甘霖倾泄在槐江山,狂风席卷着,树枝摇晃。
寥若关上门窗,走出殿外,抬眼望去。
长阶之下,姜钰正从狂风暴雨中疾驰而来。
……
后半夜的倾云殿传来婴孩啼哭的声音。
“生了!生了!是个男娃娃。”稳婆报喜道。
寥若在殿外伫立良久,闻声进入殿内。
喜讯片刻不到,就听到了殿内侍女的惨叫:“不好了,夫人血崩了!”
侍女双手沾染鲜血,一头撞到了寥若怀里。
寥若将她推开,疾步来到妘涟漪塌前,惊恐的脸上一瞬挂满泪水。
眼前的人面色憔悴,虚弱不堪,锦被之上,大片的血渍叫人目不忍睹。
“夫人……夫人,夫人醒醒……”寥若抑制着抽泣,轻声去唤她。
妘涟漪睁了睁眼,转头看向手中一直攥着的御灵佩,泛着微弱的光,慢慢地几乎暗淡。
两人相看无言,仿佛已经知晓此次便是阴阳两隔的诀别。
片刻,寥若开口:“夫人,少主带着御灵卫回来了。”
妘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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