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高鸿喜脸色更是青灰无比,嘴唇哆嗦着,不住喃喃:“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李常意也不语,目光落到杀手身上,倏地问:“你实力如何?如果内力完全恢复,你能对付黄泉楼几个人?”
这一嗓子犹如一颗投入平寂湖面的石子,几乎在瞬间就掀起了波澜。
杀手顶着众人凝聚来的视线,说道:“若我内力完全恢复,只要黄泉楼派出不超过三个人,我便有把握从他们手底下救人。”
高鸿喜也从这一来一回的对话中觉察到些许生机,急忙问:“这位,这位少侠,你可是有办法营救我儿?”
李常意冷淡摆手:“营救谈不上,我只是想起有一种秘法,可以让无面人的内力暂时恢复,甚至恢复以后,实力还会比他巅峰时期更强上一截。”
“但这种秘法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一过,他的经脉便会遭受反噬,剧痛倒在其次,只要用过此秘法,他的功力怕是要全废了。”
众人目光随着他这番话俱是一亮、又一暗。
杀手反倒成了最冷静的那个:“只要能救出练雪,这些都无所谓。”
高鸿喜强忍激动,对他抱了一拳:“此间种种,是我高家欠你,若我儿能脱险,你们之间的事情,爱如何便如何,我再无二话。”
又转身对墙边少年道:“这位少侠,你既对这恢复内力之法如此熟谙,想必是精通此道的高人。只要你肯出手相助,不论什么条件,我高家倾家荡产也为你办到!”
李常意笑了笑,当真应下了:“好啊,我确实有个条件。”
高鸿喜:“少侠请说。”
少年抬起手,修长食指突然移向旁边的佟露。
佟露:“……?”又关我什么事?
少年嗓音清冽,睁眼说瞎话:“她这次从回春谷出来历练,对各种疑难杂症极是感兴趣,碰巧听说睦王府后院有位夫人身患罕见之症,数十年也无人能医,便很想挑战一番,只是苦于没有门路,所以才到普华寺前摆摊治病,以扬名气。”
高鸿喜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很快咬牙应下:“那位夫人的事,在丰都城也不算是秘密,神医既有此愿,高某必当全力举荐!”
“那个……”
佟露举手打断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易,“我先确认一下,如果我没办法医好那位夫人的病,会不会有什么责罚?”
高鸿喜道:“王爷宅心仁厚,断不会随意降罪于人,何况那位夫人的情况……已经医治了十多年,也没什么好转,想必王爷心里都清楚。”
听了这话,佟露总算放下心来。
约定好后日一早用秘法为杀手恢复内力,屋里的人就散了,佟露紧紧跟在李常意身后,走到无人处,她一把揪住了少年袖子。
“你说要我救的那个女人,就是王爷府的夫人?”
李常意不得不回头看她,“嗯。”
佟露好奇道:“她是你什么人啊?你和王爷府还有关系?”
李常意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对我的事很感兴趣?”
佟露被噎住,脸上好似有把火在烧:“什、什么叫很感兴趣……我就是随口问一句,谁让你一直神神秘秘的,那我只能在心里乱猜啊。”
李常意微微挑眉,“哦”了一声,竟也没同她争辩,迈开长腿走远了。
佟露:……?
没从当事人嘴里问出事情的真相,佟露只好自己发挥想象。
已知睦王爷是当今天子皇弟,人到中年,四十余岁,那位得了怪病的夫人应该也与他年纪相仿,算算年纪,她该不会是那小魔头的娘亲吧?!
……好像真有可能。
佟露脑子里瞬间脑补了一场少年幼时被魔教掳走,卧薪尝胆十余年终成魔教头子,四处寻亲却发现亲人身患怪病、见面不相识的悲惨大戏。
于是到了第二日,她望向少年的眼神里都充满怜爱。
李常意被她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磕到脑子了?”
佟露微笑。
不就是性格恶劣点嘛,可以理解。
李常意皱了皱眉,抬手把面前一盆素鱼翅倒进了自己碗里。
佟露笑容一滞。
李常意放下空盆,一抬筷子,又准备把酿豆腐全夹走。
这下佟露终于忍不住了,捉住他手腕,怒道:“你要干什么?”
李常意望着她表情,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翘起腿往后一靠:“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刚才那副样子真像鬼上身,现在才顺眼一点。”
佟露气极:“你才鬼上身!不对,你就是只恶鬼!饿死鬼!素鱼翅还我!”
不依不饶好半晌,最终她还是从李常意碗里扒拉出了一半素鱼翅。
一顿晚饭鸡飞狗跳吃完。
-
四月初九清晨,李常意应约用秘法给无面人恢复内力。
这次他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连佟露都没留。
耗费的时间也颇有些久,日头渐渐从云层里爬出来的时候,房中仍是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高鸿喜焦急地在屋檐下来回踱步,何班头也拧着眉,望着满院子整装待发的衙役们沉默不语。
阎王帖里虽然已经明确要求只能无面人一人独身前往石寒山赴约,但经过昨天一昼夜的商讨,何班头等人还是决定在离石寒山稍远的地方驻扎些人马,以做接应。
日头爬上树梢时,紧闭的房门终于“嘎吱”一声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袭黑衣的杀手。
何班头和高鸿喜立即围了上去:“如何?内力都恢复了吗?”
杀手微微点了下头,两人便长松一口气,转头召集人手下山。
等满院子人都鱼贯撤出,环境立刻变得冷清,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响。
李常意也就在这时撑着门框出现在了门后。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眉心浅浅蹙着,大约因为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他的眼睛闭了一下,再睁开,佟露已经奔到他近前:
“你不舒服吗?”
李常意:“没有。”
佟露:“……”这人迟早有一天会死于嘴硬。
和他多说无益,佟露直接攥起他手腕,正要探脉,却被反应过来的少年一把挥开。
少年眼神阴沉锐利,好似一只时刻保持警惕的兽:“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佟露:哪里比得过你。
她好言相劝:“你嘴巴都没有血色了,就不要逞强了吧,而且你也是为了救人才搞成这副样子的,说出来又不丢脸。”
李常意冷冷一扯嘴角:“谁说我是为了救人?”
佟露顺毛道:“好好好,你不救人,你不救人。”
李常意眉头皱得更紧:“总之我没事,别再跟着我。”
他说完,就往院外走去。
在原地踌躇片刻,佟露还是跟了上去。
这人死鸭子嘴硬,万一晕在哪个角落没人看见就糟了。
少年自然也知道身后缀着条小尾巴,但他既没回头,也没心情说什么刻薄的话,一直走到这些天常住的厢房,他跨腿进屋,反手就“砰”地关了门。
被门板扫过的风刮乱头发的佟露:“……”
行叭。
反正人已经安全回屋了。
-
一早晨,隔壁厢房都是静悄悄的。
佟露也没太在意,趁着空闲,她还给自己远在回春谷的师父写了封报平安的信。
午时,隔壁厢房依然安静,佟露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应,便自己去斋堂领饭吃了。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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